118. 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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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笙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屋子很昏暗，却隐隐有着花香，他转过头，看见了曲昭正伏在一旁，她累极了，闭着眼睛睡着了。
季连笙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他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在了曲昭身上。然后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曲昭，半年多未见，她变瘦了许多，脸更是只有巴掌大，显得那双眼睛特别亮。
她还活着，真好。
季连笙的脑海再次升起这个念头。
那次卫府离别，听到她的喜讯，季连笙原以为自己会洒脱放手，可是离开后，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在了一处，他从未感受到如此难受，就仿佛世界因此罩上了一层阴霾。
那时，季连笙终于明白了他对曲昭的感情。情不知所起，待察觉时已深陷其中。
后来，他忍不住回去了，想要再偷偷见她一面。他想告诉她，可不可以不要成亲，因为他喜欢她，他不想她嫁给别人。
可是，回到卫城，季连笙得到的却是曲昭的死讯。
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死了呢？她明明就要当新娘子了，季连笙只觉得这讹传实在可笑。
于是，他开始四处寻找曲昭的踪迹，翻过了卫城的各个角落，可是根本找不到。
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再后来，他找到了卫辰，质问曲昭的去处，然而那时的卫辰神志不清，根本听不见他的问话。只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阿昭……慢慢的，时间过了很久，仍然找不到曲昭，就如当初在神殿那般，她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力感包围了季连笙，他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想都是他的错。
他无数次地懊悔、自责，可是没有用，阿昭再也回不来了。季连笙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再拉阿昭进来，这个世界是个无底洞，阿昭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这时候，曲昭慢慢睁开了眼睛，因为刚醒，她的表情有些憨憨的。
季连笙再次露出了微笑。
“季连笙，你醒了。”曲昭见状很是高兴，她摸了摸季连笙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的迹象，遂放下心来。
“阿昭，我没事了。”季连笙说道，然后又问道，“你还好吗？半年多不见，你瘦了好多，受了不少苦吧。”
听到这话，曲昭不禁有些热泪盈眶，她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只是人虚弱的时候，难免比较脆弱，她深吸一口气，使劲将这感情憋回去，然后扬起笑脸，说道，“我已经没事了。”
现在没事了，并不意味曾经的苦痛可以被抹去。季连笙深知这点，然而他并没有再追问，往事太过惨痛，多提无益。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儿？童峰说你是在滇河被发现的，你去那里干什么？”曲昭问道。
季连笙沉默了一会儿，他抿着唇，并没有将真实意图说出来，“阿昭，既然你已经远离了是非之地，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问了。”
曲昭从未想过这话会从季连笙口中说出来，为了天下众生，他从来不惜己身，甚至为此忍受了那么大的痛苦。如今，他却劝她不要再管了，劝她放弃。
说实话，曲昭不理解。
“为什么？”曲昭问道，目光锐利地看向季连笙。
“这本来就与你无关，你承受了太多，得到的太少。只要远离这场是非，你就可以获得自由，这不是你一直向往的吗？”
季连笙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希望你活得自在洒脱，同其他普通闺阁女儿一样。”
“季连笙，你明明知道不可能。”曲昭的手中腾地一下升起紫色的光波，“你瞧，为了这个，多少人失去了生命。你说得没错，你和我都付出了太多，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阿昭，你想得太简单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季连笙摇了摇头，然后抓住了曲昭的手，“这个时候停下来，还来得及。”
“我如何能停下来？”曲昭挣脱开来，将手指向了外边，“我拥有特级天赋的事情已经众人皆知，外边的民众渴望一场雨渴望了多久，如今他们知道我能够祈雨，你知道他们多高兴！季连笙，你知道的，很多事情并不是由我们选择的，包括你，你也选择了和我一样的路，不是吗？”
季连笙仍旧没有说话。
“不要告诉我你后悔了，季连笙，这对你我都不公平。”曲昭说道，“你说过的，因为无数的人在痛苦，所以我们才不能停歇。”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而这时，童月捧了一束花从外边走进来，她穿着红衣，眉眼弯弯，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晕。
“姐姐，我采了一束花，你看好不好看？”
曲昭收起了情绪，接过了童月手中的话，点了点头，“很好看。”
童月的眉眼笑得更弯了。
季连笙的神情有些恍惚，看到这小姑娘的瞬间，他的记忆依稀被拉回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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