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清风对影
寂静无人的山道，薄雾荡在林间。
林念念摘下了鬼面具，漫不经心地走着，山风冷瑟，她拢了拢自己的斗篷。不知道先前那番话，刘堂能听进去多少，是否还会一意孤行地用那枚培元丹。
离开时，她便已隐匿了身形，即便有一两个弟子走过，以他们的修为也根本发现不了她，只要不被炼器的长老看到。
然而，很巧的是，林念念看见一道矮胖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她正前方飞快走过，她侧了侧身，躲在了树后。但李长老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急匆匆地就往前去了。
林念念的心头浮起一丝古怪，接着便不近不远地缀在他身后。
李长老行得很快，没过一会便停在了一处悬崖边，左右张望着，像是在等什么人。林念念没有靠得太近，小心翼翼地躲在草丛里，收敛着灵力以免被人发现。
过了大约两刻钟，李长老等的人才姗姗来迟，他倒也不介意，春风满面地迎了上去。只见来人是一个身量不高的男子，宽大的玄色外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长着一张妖异勾人的面孔，行走间风姿绰约，千娇百媚。
“喏，丹药。”
这人甫一开口，林念念便惊了惊，竟是一道女子的声音。这人扮成男子的样子，这么晚了来找李长老干什么？
总不会是偷情吧？
下一秒，李长老握住了那人手上的丹药，顺势还揉搓了一把她的手指，被女子嬉笑着打开了。
林念念：“......”
她觉得自己真是大晚上没事干，来这里围观李长老诡异的地下情。她按了按自己已经蹲麻的脚，打算等稍缓过来便离开。
女子打开李长老的手后，便有意无意地站远了些，虽是笑着，嘴角却挂了一抹嘲讽：“丹药呢，我也给你了。”
“可你们赤霞宗，是怎么办事的？”
李长老脸上一赧，嘴皮子也不太利索了：“这、这不是突然杀出两条漏网之鱼，竟通过了竞选，宗门...也是始料不及。”
“您别恼，这回晋升赛，我们赤霞宗进了好几位，定会成为您在上面的助力！”李长老又巴巴地朝那女子贴近了些，脸上挂着讨好的神色。
林念念不知道这漏网之鱼说的是不是她，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这女子和赤霞宗是一伙的，像是赤霞宗背后的依仗，只是不知道她是何人。
女子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一声，转过身，细而白的手指抵着李长老的肩，微微歪着头，神情十分妩媚，李长老顿时被迷得晕头转向。
“给我助力？”女子婉转的语调中渐渐浮起一丝凉意，犀利的眼神向他身后扫去，“那为何身后跟了条尾巴都不知道！”
女子一道极强的灵力打进树林，掀起的劲风吹得树木“哗哗”作响。李长老滞了滞，随后便飞身逼近，拉长了脸，恨恨地搜寻着藏在树林里的可疑人影。
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念念心中一凛，正想趁他们没发现，催动灵力全力御空飞行。刚起身，人却已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她愣了一愣，淡淡的冷木香萦在鼻尖，转瞬间便已落到了丹修的山头。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在所有意识消失之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怀抱，泛着冷意，唯余胸膛那一点温热。
属于落尘的心跳在她耳边缓缓鼓动着，她屏住呼吸，又贪恋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了句：“到了。”
已经到很久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松手。
落尘“嗯”了一声，接着往后退了一步，抱着她的手也徐徐落下。他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女子，不知为何，明明才一日夜未见，却漫长得像过了数年。即便是在禁地暗无天日的四百年，似乎都没有这么久。
林念念静静立着，没有吭声，也没有抬头。
落尘压下了心头的种种情绪，尽量平淡地开口：“大师姐，为何跟着李长老？”
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林念念竟有了些恼意，她不甘示弱地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说了句：“看他可疑。”
落尘又一次逃开了她的目光，抿了抿唇，语气又放缓了些：“以后不要跟着他了，包括今夜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子。”
那两人狼狈为奸，若是知道了她是谁，必定不会放过她。
“若我还会跟呢？”林念念看着他垂下的眼眸，有些赌气地说着，“落尘师弟，是否还要再一次抹去我的记忆？”
落尘仿若被定住了一般，眸光凝了凝。许久后，才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她，语气也颤了颤：“你、没有忘？”
“我应该忘记什么？”
林念念清亮的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他，就像那一夜执着地等着他的答案一样。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今夜的落尘似乎依然什么都不愿意说。
亦或是，她也没有勇气再等下去了，没有回应的刨根究底，有过一次就够了。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沉了沉，接着转过了身，嗓音变得很低。
“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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