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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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西措一早就去了片场，老老实实混在人堆里观察学习前辈们演戏，同时留心选角导演的踪迹。

直到临近中午，她排队领盒饭时，突然被人从队伍里连拉带拽了出去。

抬头看正好是她要找的人，大夏天，口罩墨镜裹得严严实实的选角导演。

“您感冒了？”唐西措皱眉耷拉眼，关心关切关怀备至的问。

选角导演没答她的话茬，也没问她为什么昨晚没去宴会，“新加了两个角色，男主角表弟，国外留学，带女朋友回来度假，俩人有几场助攻男女主的戏，下午就拍，时间紧，来不及请人救场，我递了你的资料，这回是露脸还是现眼全看你本事了。”

唐西措着实没料到会有这出，又紧张又谨慎，生怕是被下套，丢了西瓜又丢芝麻，“啊？多谢导演，您看我原本的戏？”

“还惦记那点边角料，”选角导演戏谑，“一双手握不住太多东西，有舍才有得。”

唐西措一时没说话，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她措手不及。

片场所在的别墅外部还在装修，选角导演带着她穿过一片脚手架和围挡，从侧门进，特意选了个没人的角落交代：“大制作突然加角色，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待会儿有点眼色，戏拍不好顶多换人，你照旧回去跑龙套，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最好的下场就是回去高三复读，换个行业要饭，懂吗。”

听上去对方来头不小，那就意味着和他有关的戏份，很有可能一刀不剪。

可想起昨天的事，和选角导演的风评，唐西措总有些不放心，她决定迂回着试探，“昨天宴会没找到您，又没您联系方式，我转了圈儿谁都不认识就提前走了，还以为，嗐，我朋友老说我有被迫害妄想症，真对不住您。”

选角导演似笑非笑盯着她看，“还跟我装呢？”

“啊？”唐西措呼吸停顿一刹，脸上还是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选角导演嗤笑，勾下墨镜，手里拿着一卷文件，指了她几下，“我的伤就你朋友打的吧，昨天我在酒店前台一问就问出来了。”

唐西措：……大脑变成空心儿核桃了。

“说白了，我根本不在乎她拍的视频，就算闹大了，我一口咬死是合成，雇点儿人搅混水，假料混着真料爆，倒打一耙，你我谁的损失更高？”

唐西措想说那你这会儿又在玩哪出。

他继续道：“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年18岁，娱乐圈里年龄不算小，但放社会里，多少人都得喊你声小孩儿，今天我白给你上一课：叫顺势而为。”

唐西措刚高考完，被人上课上习惯了，点头听着。

选角导演：“混到现在我也算阅人无数，不管昨天还是今天，敢给你往上牵线，就说明你长得不差，辨识度够高。”

说得很好，但你别说。

“我看的出你能红，只是差个时机，”选角导演说到这儿，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今天我卖你个好，不图别的，为将来你也能念着我点儿好，该拉我一把的时候拉一把。”

他说完，紧紧盯着唐西措的眼，见她没有立刻答应，有些不耐烦道：“再多说就烦了，别说是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这种傻话，咱们这行，早一步晚一步，要付出的努力都可能天差地别。”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唐西措斟酌再三，想着片场之外全抛开，她就赌众目睽睽，他不会耍手段，能让她开拍。其它的事，她都倾尽全力，承担后果。

不过，她小心的给自己加了一层保护罩，用同样认真严肃的语气说：“既然天差地别，往后没准儿还得您照顾呢，这堂课我不白上，别的忙这会儿帮不起，就帮您补个漏吧。”

选角导演目的达成，脸色大好，“什么？”

唐西措：“我的资料里，父母的信息是空的，不代表他们死了，只是身份不方便公开。”

选角导演耸肩笑，“年轻人，加油吧。”

他似乎并不把唐西措的话放在心上，说罢，带着她去了别墅三楼其中一间的演员休息室。

——如今‘候瑰庄园’二少爷未婚妻的房间。

里面人很少，两三个造型师坐在角落里聊天玩手机，见有人进来，其中一个抬手打了个招呼，起身到他们面前，和选角导演寒暄了几句。

接着，拿出条棉白色连身裙给唐西措，让她去换。

等她换好出来，房间人影全无，手机是时候弹出条消息，选角导演发来的：我们去吃饭了，二十分钟后，左转直走到楼梯，片场有人带你走戏。

唐西措拎起自己的东西，锁进靠墙一排的铁皮格子柜里，白裙没衣兜，她便照往常，撑开钥匙上的线圈，弯腰套在大腿上。

没成想刚要站起身，突然从化妆镜反光里看到了人影。

惊叫的声音脱口，在看到那人的脸时，转了个弯儿，“吓我，跳嗷……！”

高背化妆椅里坐着一个男人，薄唇殷红，脸色苍白，头发打理的很整齐，白衬衣系起了最上面的扣子，双手交叉搭在腰腹，后背板直，但给人感觉却并不紧绷。

听见唐西措的声音，他睁开阖起的眼，从镜子里看向她，目光像是一道很有名的国宴——开水白菜，清澈、简单、干净之下，藏着非常精细的工艺制作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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