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宫,长年殿。
门外白日高悬,殿中沉寂安谧,铜鹤昂首,徐吐香烟。
长榻前少年手执玉笏端然侍立,一席奏禀完毕,道:“此番前往北桓,所见所察之事,便是如此。”
昭王靠坐在榻首,在宫人的服侍下喝完最后一匙药汤,挥手让余人退下,方启口道:“北桓平定了北境,便再无后顾之忧,定会全力向南扩张。”停顿了片刻,问道:“以你之见,我昭国该如何应对?”
“整兵备战,结好诸侯,肃清内政。”
“肃清内政?”
“不错。”上官陵声线清晰,目光静定无波,“列国间争战的关键,不止在于战场上的短兵相接,更在于内政的支持。朝廷任人以能,则将帅不庸;朝廷赏罚有信,则将士用命;国库钱粮不竭,则军队后继有力。战争是最伤国本的事,不但是因为消耗国力,更重要的是会导致人口急剧衰减。国家无人从事生产,国力会进一步削弱。这一点,唯有优秀的内政可以解决。”
昭王双眼一眯:“哦?”
“内政清明,可以徕远人。”上官陵道,“若能使他国之人弃本国来投陛下,那么即便征战,国家人口也不至衰减过度。相反,敌国却承受了双倍的人口损失,此乃强国弱敌之法。所以臣说,陛下备战的同时,必须速修内政。内政不修,即便战场胜利,对于国家来说,却仍属于失败。”
昭王眸中闪过精芒,注视了她良久,唇边浮起一丝淡笑:“贤卿不愧是贤卿,放你在兰台,倒真是委屈了你。”
这话是赞赏也是考察,不是考察她的才能,而是考察她的忠心。上官陵微微垂眸:“陛下言重。朝中置官,各有所用,臣既已见用,又何谈委屈?”
昭王一笑,便接着方才的话题道:“贤卿所言有理。但本王担心……北桓好战而善战,恐怕不会留给本王太多时间。”
上官陵略一沉吟,道:“陛下所虑不无道理。但北桓虽然好战,近年内只怕也是力不从心。至于善战……就更是今非昔比。”
“哦?”昭王眉头一动,望定她问:“怎么说?”
“臣这次去北桓,见其国中多了不少流民。”上官陵语气渐幽,如镜眸光转为深沉,“流民增多,耕地必荒,国无余粮,难以久战。何况善战之民,必有定性,北桓如今的民心已开始变浮,战力也必要大打折扣。就算桓王想战,结果也很难如他所愿了。”
昭王听她这样说,心底不觉流过一丝喜意,忍不住追问:“为何会如此?”
“因为桓王自己亲手扰乱了北桓法令。法令效力衰弱,所以百姓在内不耕,在外难战。”
“这话倒奇了。”昭王笑道,“他是国君,怎会自己扰乱法令?”
“桓王多疑,爱用自己的子侄做朝官,其子侄又倚仗特殊身份行特权。桓王不能约束,以至于扰乱。”
“你在讽刺本王。”
“臣不敢。”上官陵口称不敢,神态却从容如故,“臣只是据实回禀。”
御榻上静无回音。
良久,方闻昭王沉叹了一声:“本王德薄,苍天不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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