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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快极了。
岁月缱绻,少年时的三五载她记了半生,现下的三五十年却又如流水般无痕。她对着铜镜端坐,任由年轻的宫人为她挽起发髻,插上玉簪。一只手轻抚上鬓角,镜中人容颜依旧,唯有指间青丝染上了点点落雪。
十四五岁的宫人提着裙摆跑进来,将新摘下的芙蓉别在她的发间。
殿门前的芙蓉开了又谢许多回。
那是许多年前了。
景天二年八月十五日,燕汜三公主抵峣城。
那日大风,城外遍地黄沙卷起,将人世中秋的欢愉遮了大半。一众衣着华贵的男女簇拥着一顶绛红色花檐,人人皆面带倦色,恹恹地赶着马车。时而有风刮过带起轿帘一角,露出内里一抹青绿。
日头将尽时,一座城池终于在望。轿前骑马的短镫队伍中慢下一人,纵马到轿前,向着掩上的轿帘低声禀道:“殿下,峣城将至。约莫还有数里路,却仍未见它鱼凉迎亲车驾何在。”
轿帘被微微掀起一角,隐隐露出内里一人青绿色的婚衣。江意侧身小心地向外瞧了瞧,贝齿紧咬下唇,一双水似的眸子里除却无措却还隐隐有些希冀。
她这一路上素来少言寡语,马上那人也未强求她的答复,只是复行一礼后便纵马快行几步归队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方见到前方城外列着一队车马。为首一中年人身着鱼凉城令官袍,迎上下拜,高声道:“鱼凉峣城令恭迎承华公主!”
一时间无人敢出一声,皆屏息待她答复。
忽而风烟四起,漫卷沙尘。众人各自掩目,但听得几声倏忽风响,花檐微微晃动,轿帘兀自飘荡了一会儿,便缓缓落下。
对立的两队人马皆惊疑不定地左右张望着,彼此窃窃私语。复过了片刻,方有人发觉不妥,上前去打起轿帘,却见轿内空空如也,而那公主似已随风消逝,不见踪影。
史载,燕汜三公主承华与鱼凉王长子珣奉帝命成婚,公主于鱼凉界峣城为人所劫,不知所踪,峣城令遍寻无果,畏罪自经。
另一侧的山林间,一道黑影携着一抹青绿飞速穿行。前面那人行走仿若脚不沾地般,只听得耳畔飒飒风声呼啸而过,吓得江意双目紧闭,双手紧紧揽着那人腰身,唯恐被抛下。
那人倒也没存着捉弄她的意思,带着她又穿行过一片山岗,便渐渐停了下来,无奈地轻拍她紧紧环绕上来的手臂,口中安慰道:“已无事了,下来吧。”
江意颤颤巍巍地睁开紧闭的双眸,这才发现她的双手还紧紧抱着前面陌生男人的腰身。她略有些尴尬的退开了半步,连忙收回不听使唤的双手藏在身后,这才有功夫抬头打量这个带她逃离花檐的男人。
这人年岁不大,瞧着与她的胞兄相仿,或许称之为青年更为恰当。男人比她足足高出大半个头来,玄衣墨发,肩宽腿长,腰间斜挎着柄未出鞘的长剑,面相无端显出几分风流。可当那双桃花眼专注看来时,周正的眸光又会使人觉出几分温润亲和,深觉不应对他有这样轻佻的印象。
严格来说,这并非他们第一次见面。早在她还未从燕汜出发联姻时,这看似无害的男人便能在王宫的重重把守之下潜到她的窗前,问她是否不愿结亲,是否愿意跟他离开。
当时的她只是紧咬着下唇摇头,不敢回应他的好意。身为一国公主,江意自然明白身不由己,但最终使她应允的还是这人给出的江珩手书。
江珩便是燕汜三公子,她的胞兄。少年时哥哥便不知所踪,他们已数年未曾相见,但她与母妃在王宫中的一切却都有哥哥留下的影子。
江意鸦睫颤动,双手不自觉地背到身后,微仰着头看向面前这人。她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显然是不适应这样陌生的环境,却又略带着些骄矜地问道:“你……是哥哥让你来的吗,你是哥哥的手下吗?”
那人怔愣了一下,随即微微勾起唇角。江意直视着他的双眸,很是温润的眸光,此刻却能从中窥探到一丝古怪的怀念。
也许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家人,也许是他也曾有个这样的妹妹。总之那人最终也只是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脑袋,答道:“我只是个来接你的人,在这休息会儿吧,一炷香后启程。“
”这俩日间,我会送你到鱼凉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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