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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昭昭重新上了马车后，九刀再次架着马车缓缓前行。
等到马车车轮的轱辘声再也听不到后，地上的杀手头子才颤颤巍巍扶着地站了起来，带着弟兄们准备回去复命。
笑话，虽然他们是杀手，但是杀手只是他们的工作，他们可没什么为了工作牺牲自己性命的想法。
马车里，谢不渺悠悠看着坐在角落里不看自己的小姑娘，不知是因为小姑娘还在生他的气，还是因为刚刚的事心虚不敢看他。
不过看小姑娘躲躲闪闪的表情，应当不是还在生他的气，而是，故意躲着他。
谢不渺啧了声，莫名的不舒服。
既然他不舒服，那凤昭昭自然也不能舒服，谢不渺恶劣想着。
于是，谢不渺撑着下巴，懒洋洋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出口的话轻佻的不像样子，“昭昭姑娘，你不是说没有血吗，怎么衣裙处还沾上了丝血迹，难不成是要故意来吓谢某？”
谢不渺看得出来，小姑娘的剑极快，出手的力道也不重，并没要要致那些人于死地的想法，只是在他们脖间划了一道伤口借以警告。所以那些人身上的伤口并不重，血也只是在自己身上流着，就像小姑娘说的那样，没有血，没有血溅到她身上。
而且根据那块血迹干枯的颜色来看，小姑娘衣裙上的血迹与其说是刚刚溅到的，不如说是在她下山前便沾上的。
凤昭昭迷茫地眨了眨眼，顺着谢不渺的视线低下头去看，果然在自己裙摆左边那块看到了一小块干了很久的血迹。
血迹很小，又是因为在里面的布料，被外面的纱衣遮盖了一点，所以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也就是她现在坐着让外面的纱衣微微短了些才露出了那一直被藏的好好的一小块血迹。
小姑娘的小脸慢慢皱起，努力想要克制住自己，却在下一秒就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声震凌云，大到连马车外浓眉大眼的九刀都被突然响起的嗷嗷哭声吓得四处张望变得贼眉鼠眼起来。
谢不渺一愣，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想要去碰碰小姑娘却被怒上心头的小姑娘一巴掌拍开，手背上蕴出一大片红意。
谢不渺深深吸了口气，把自己的声音变到最最最温柔的语调，重新去碰小姑娘柔软却带着泪痕的脸颊，“昭昭，怎么了？是不渺说错什么了吗？不渺给你道歉好不好？”
出口的声音是平日里连谢不渺自己都嘲笑的语调，但在这一刻他什么都想不到。
他只想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怎么才能不哭了。
他没有想弄哭小姑娘的。
感觉到脸上动作的轻柔，凤昭昭哭得更厉害了，甚至打起了嗝，“我没有想哭的！”
谢不渺温温柔柔点头，轻声应着，手上拭泪的动作不停，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凤昭昭的后背，“嗯，我们昭昭没有想哭的，我们昭昭只是善良，善良的人总是忍不住泪水的。”
听到谢不渺的话，凤昭昭的泪水更加汹涌，没办法只好一手推开谢不渺，哭着大喊了声，“不要管我！”
谢不渺一下被推开，手上还残留着小姑娘脸上泪水的湿意，烦躁中又带着自心底升起的无措。
但谢不渺还是强压下这些莫名翻涌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静静思考了一会，然后平静开口，“我越和你说话你就越忍不住自己的哭意是吗？”
谢不渺的声音实在生硬，和之前的柔情蜜意简直是两个不同的极端，但凤昭昭却立马点起了头，一边哭一边打嗝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狼狈。
谢不渺便闭上了眼，坐到离凤昭昭最远的地方，双手抱着手臂，一言不发，但紧抿的唇却显示出了他此刻的低气压。
过了好久，凤昭昭才不再哭了，只是时不时打一个嗝，身上那身衣服的衣袖已经彻底被她擦脸擦得全是泪痕，简直比刚刚哭的时候还要狼狈。
听到哭声消失，谢不渺缓缓睁开眼，平静看着凤昭昭，“好了吗？”
小姑娘点头，两个眼睛水润润的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谢不渺久久看着小姑娘，无声叹了口气，垂下眼平静开口，声音古井无波，“去寻个衣铺给你换几套衣服吧。”
凤昭昭却拼命摇起了头，整张小脸紧绷，“不要！”
谢不渺盯了凤昭昭一会，见小姑娘的态度坚定不移便移开了眼，淡淡看着眼前轻轻飘荡的车帘，“不换便不换吧，随你。”
凤昭昭怏怏弯下身，头低低垂着，将那块沾着血迹的衣摆抓出来，安安静静看着，等到连呼吸都平稳了后才不开心地开口说。
“这是我娘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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