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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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道上，傅俞开着车一路慢悠悠驶着，不多时果然见到前头缓步走着的人影。
他闪了闪车头灯光，将车子停在那人身侧。
邢森淡淡瞥了身旁停着的银灰色轿车一眼，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
傅俞一愣，降下车窗朝另一侧的人生硬道：“喂，上车，我送你。”
“不用。”风中传来邢森疏冷的声音。
傅俞皱起眉，发动车子又往前滑出一段距离停下来：“这里这么偏，晚上你打不到车的。”
他傅小爷难得想好心一次，没想到人家竟然不领情？！
轴劲一上来，他大有邢森不上车就跟着他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大晚上的一人走路一人驾车慢慢在山道上移动着，诡异举动惹来路人侧目观看。
邢森抿了下唇，最终还是坐上了副驾。傅俞见状唇角微微弯了下，这才踩了油门车子一路朝江大开去。
夏夜的风从车窗拂进来，车室内弥漫着路旁淡淡的玉兰花香气，傅俞打开电台广播随机播放一首轻缓音乐，心情莫名的安逸，他余光督了眼身旁的人，此时正单手撑在车窗上，神色平静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时候，看邢森这家伙好像也不是太烦人，傅俞如是想着。
车很快上了二环高架，前头的车辆渐多，车速慢了下来。
等车通行的时间，傅俞问道：“听说你将科创大赛的获奖项目专利卖了？”
这一路上邢森都很安静，没有要开口与他攀谈的意思，此刻听他率先开了口，偏头微讶地瞧了他一眼，随后淡淡应了个：“嗯。”
傅俞好奇道：“为什么卖了？”
邢森默了一下，说道：“没钱。”
“没钱？”傅俞皱眉，“没钱你就只卖了十来万？这个项目你不是大一就在研究了，辛辛苦苦研究两年多就卖这么一点钱值得吗？”虽说他和邢森不对付，但对于科研成果就这么被廉价卖了，傅俞打心底的不赞同。
车子里安静了一会，邢森挑眉道：“你听谁说的？”
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傅俞难得的心虚了一下，轻咳一声支支吾吾道：“那个……我有同学是你们系的，上次聚会他顺嘴说的。”
邢森看了他一眼，没继续追问下去。
“那个项目还只是个半成品，我虽然把专利卖了但和‘星盛’还有合作，他们答应让我参与后期项目研究开发。”
“你要是不那么心急，等完整的程序研究出来还愁卖不了大钱。”傅俞轻嗤一声，语调掩不住讥讽，“星盛集团家大业大，现在专利握在人家手里，等项目研究完后你顶多就剩个署名，其他好处一个捞不着。”
傅俞这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甚至是有意往他痛处上戳。同为科研专业学生，他知道在这个项目上，邢森付出了多少心血，因此在得知他仅以十来万低价卖出后心底除了替他惋惜外还夹杂着一丝愤慨。
“钱就这么重要？”比得上自己辛苦多年研究的心血重要吗？
邢森放在车窗旁的手蜷了一下，面容沉冷，唇线绷紧，在他问完之后淡声道：“是，钱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他闭了下眼，又道：“我爷爷身体不好，平时二叔带他去医院需要用钱，今年堂弟读书也需要用到钱。十万在你眼底或许不值一提，但对于我来说，它现阶段的价值抵得上我这三年多的心血。”
傅俞愣了下，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那张清俊的侧脸凝成冷漠的轮廓，使得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他一时无言，蓦地就想起他爸曾经提过邢森家里的情况，高二那年邢叔叔生了大病，家里花光了积蓄又找老家的叔伯借了不少，但最终也没能留住邢叔叔。
傅明义提起这事时长吁短叹的，直说“邢森这孩子命苦。”后来曾有段时间，傅明义将人接到了家里来住，亲自辅导他课业直至毕业。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邢森还时常往他家跑，依旧十分尊敬傅明义和周美兰的原因。
傅俞有些尴尬，抿了下唇，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时，邢森转过头，眸深似潭，认真道：“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亲妈早年离家，我爸走时，家里的积蓄花光还欠了叔伯很多债，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钱也真的很重要，所以以后能别再问我这种弱智问题了吗？傅俞。”
“你！”大爷的……
傅俞噎了一下，想开口反驳，动了动唇瓣却又恹恹地合上了。
车室里的气氛在短暂交锋后逐渐凝重，两人都默契的选择不再出声。
最终车子在离江大北院不远的一处小区外停下，傅俞一脚踩了刹车，硬邦邦道：“到了。”
邢森面容早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并不存在什么不愉快的争执。在解开安全带，跨出车门前一刻对他道：“谢谢你今晚载我一程。”
被说‘弱智’的某人没好气道：“快滚吧。”
“嗯。”邢森站在车前俯身对他说，“下次开车别这么猛，路上注意安全。”
傅俞微微一愣，心道，这厮吃错药了突然这么温柔干嘛？
下一刻，邢森就轻轻弯起唇角：“懂点事，别让老师和师母担心了……俞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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