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漆黑安静的夜里，两个人轻缓的呼吸声几近可闻。

这还是自从小学四年级后两人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双方都显得有些拘谨和尴尬。傅俞这时才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叫他进房间来睡觉。

不然……不然他去外面沙发上凑合一晚好了。

正想着，他轻轻动了个身，随后就听边上的人问道：“胃好些了吗？”

傅俞顿住不动，良久，清了清嗓子说：“好多了。”

空气似乎静止了几秒，他缓缓放松了身子，决定放弃挣扎说道：“那个…我睡相不太好，晚上要是吵着你了，你摇醒我就好。”

听他说完，身边的人很轻地笑了一下，说道：“嗯，知道了。”

“你笑什么？”傅俞不满道。

“你睡相不好我心里有数。”邢森幽幽开了口。

傅俞：“……”

他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段朦胧回忆，那时候邢叔叔带着邢森刚搬进教职工宿舍楼成了他们家的对门。两个同龄的小朋友很快就玩在了一起。邢森生性安静一点，经常是他跑去邢森家里找他玩，玩着玩着就霸占了人家的床睡觉，因为住得近，两家关系又好，父母也就随他们闹腾。

某天早晨，他睡意朦胧时，隐隐约约听到了周美兰惊讶的声音：“小森，你怎么睡在地上呀？”

随后一道稚嫩中带着困顿的声音响起：“昨晚被傅俞踹下来的。”

当时站在邢森卧室门口的三个大人：“……”

再一看躺在人家床上四仰八叉大咧咧睡觉的儿子，傅明义抚了抚额，觉得丢脸极了。

傅俞想，原来那时候他和邢森的关系还挺好的。

今天在酒桌之上，邢森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让自己叫他一声‘师哥’，但其实在很早之前他也曾叫邢森‘哥哥’的。

他是独生子，打小就希望能有个玩伴一起玩儿，七八岁玩心正盛时遇上邢森大概是那阵子最开心的事情了。邢森大他九个月，刚见面的时候，傅明义就告诉他：“以后要叫小森哥哥。”

傅俞活泼又嘴甜，于是天天跟在邢森屁股后头‘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邀请他一起玩变形金刚，一起看动画片。那家伙曾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一起发过誓写过小纸条要当一辈子好朋友的那种。

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渐行渐远的呢？他一时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稍微长大点后邢森就不大爱搭理他了，再后来两个人的心思从玩乐逐渐转到了学习上，在学校和班级里排名互不相让之后就开始了卷生卷死的莫名敌对生涯。

往事总是让人唏嘘不已，傅俞暗暗叹了口气，像这样和邢森少见的和谐相处已经好多年没出现过了。

“喂，你睡了没？”他突然出声唤道。

耳畔响起邢森低沉的回应：“干嘛？”

“你……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傅俞想了想，还是问出口。

邢森在黑暗中睁开眼，偏过头目光落在身侧那道漆黑的轮廓上眸色灼灼：“没有，怎么了？”

“别装了，我上周二晚上在西市看到你们了。”傅俞嘁了声。

“西市？”邢森记起来便想解释，“她不是……”

冷不丁的傅俞翻了个身面对他，伸手拍了拍他放在被子上的手臂：“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我爸的，等你自己觉得谈得差不多了再带人去见他老人家吧。”

邢森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侧头在黑暗里与他对视。手腕的力道有些大，傅俞甩了两下没甩开，于是愣声问：“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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