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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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三个来到润生家的时候，凤仪已经静坐在桌旁。白色一片静默，她微微地低着头，听到我们进来她才缓缓抬起头，眼里有着清明和哀伤。

“凤仪，我们。。。”看到她的眼神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很不厚道。

她不理会我们，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那天看到你给我烧的衣服，我很高兴，不是我的生辰竟然收到了你的礼物，我以为你还是关心我的，这样赖着你也会终于有一天让你注意到我的存在，看来是我贪心了。还记得我被困在那个金丝楠木的棺材里很久了，周围安静得连我的呼吸声都没有，久而久之我竟然听的到周围土地中种子发芽的声音，还有小虫在土里钻进钻出的声音。周围变得稍稍温暖一点的时候，我知道太阳出来了，当周围寒冷安静的时候，月亮一定出来了，可是我都看不到。就这样数着日子，一个时辰，一天，一月，一年，我数了八十一年四个月三天的晚上，外面有了动静。”

此刻有了一丝微风非常应景地轻轻吹进来，吹动了遮住凤仪脸庞的青丝，青丝下面是一双湿润的眼睛。

“你就那么直直地爬了进来，有点狼狈，你看我的眼神很震撼，可是我的身体经不住风一吹就散了。原来自己早就应该是黄土一抷，骷髅一副，空保留身体这么多年也没用。有了出口，我跟着你从那片死寂中来到了这个不一样的小镇。这里的房子，你的穿着，用的东西都和我那个时候不一样了，我该到哪里去呢？看你害怕的样子，我决定赖着你，不管是求来的还是骗来的，至少有我的容身之地。”

凤仪顿了顿，抬头看着润生，嘴角扬起，那不是笑，而是带着一丝丝自嘲。润生不敢抬眼看凤仪，只得把脸偏到一边。

“我说我要嫁给你，或许当初只是想吓倒你的借口。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一直是我想要的，从以前到现在，原来我想要个家。你每天开店，而我只能在后院待着，没人能看见我，世界里只有我们两个，偶尔你也会和我说说话，每次都是我问你答。

‘润生，今天生意好吗？’‘还可以。’

‘润生累不累，我给你泡杯茶好吗？’‘不累。’

‘润生，你看我绣的花好看吗？我能不能给你绣一个荷包？’‘不用。’

虽然你不愿多说几个字，可我的心里总是很开心的，我就像个小媳妇。后来才发现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不能告诉别人我是你的老婆，不能陪着你见你的朋友，不能像一般夫妻那样外出走走，为什么我是个鬼呢？”

凤仪又转头看着我，“然后安可和平安看见我了，居然有人能见到我，我能告诉她我是润生的老婆。有了老公，又有了朋友，我还想有个孩子，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润生打断凤仪的话，一边吼着一边跑出了房间。

“安可，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没有，凤仪，没有。”我喉间哽咽了，听别人的爱情总比自己的来的悲伤。

我走过去拉住凤仪的手，不由自主地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董润生，想和他一起生活？”旁边那个人插话了。

“是的，我喜欢他，住在这里才半年，却给我种家的感觉。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nothingisimpossible！”翡卿放开一直环抱着的双手，走到我们面前。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说什么英文，凤仪听得懂吗？

果然凤仪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没有什么不可能，有想象才有进步。”他摇摇头。

“但是，我不是人，我是鬼，怎么可能跟他生活在一起？”

“你们不是一起生活很久了吗？如果你所谓的喜欢他是要和他有真正的身体接触，或是能够有所谓的孩子，那么我奉劝你还是投胎去吧。但是如果你只是想和他相伴，陪他到老，那就好办了。”

凤仪红着脸不再说话。

“你有什么办法？他们怎么在一起？”我反问翡卿。

“不管我有什么办法，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董润生是否也喜欢凤仪，如果他对凤仪是害怕或是厌恶，就算以后能在一起，我想也是不幸福的，你说对吗，凤仪？”

凤仪点点头，“那怎么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嘿嘿！”翡卿奸诈地一笑，对我勾了勾手指。

董润生在外面不知晃荡了多久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家。一进家门，就看见一个女人冲了过来扇了自己一巴掌，很不幸，我就是那个疯女人。

啪！

“董润生，你怎么招惹了这样一个女鬼？！我的男朋友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现在把我甩了要带她回去，你说你是不是该负责？”我尽力演得像个被甩了的伤心女人。

“她要走？”润生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

“是呀，我男朋友要带她离开，气死我了，我一定要收了她。”

“什么收了她？”润生听不明白我的话。

“哼！我没告诉你吗，我可是收鬼的，在我手里的鬼都会灰飞烟灭，走，跟我一起去看看她消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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