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第1/2页)
《许尔一枝梅,凌寒为争春》转载请注明来源:大家读dajiadu.org
好端端的庆生宴眼看就要成一场笑话,时父原本是想让儿子亮相却因这场闹剧被人当成花疯子。
时父见妻子泫然欲泣地给儿子整理微乱的衣襟,像是看到二十年前捧着婴孩哭至晕厥的妻子。
细长的小身躯因为缺乏脂肪层以至肌肤薄如宣纸,透视出肌肉粉色,像只剥了皮的兔子。他从妻子怀里抱出孩子走出房间,小院简陋,篱笆稀疏,那晚的月亮极圆极亮,悬在半空,随时要落地的样子。早半月前就有祥瑞天象的传闻,好多人为了等这晚的奇观去山地守夜。时母年过四十偶得身孕,以命相博生下来的孩子却被诊断出血症,没挨到满月夭亡,祥瑞没有惠泽时家夫妇。
时父托着孩子细瘦的身体忍着不哭,妻子已经倒下了,他不能不坚强。
小院的台子是清洗猪皮猪毛猪胰用的,为了照顾妻子,时父这一年也没做生意,石台上的刷洗工具都收拾干净,只放了两缸水,台下是火炉随时温碳,烧水方便。待产、生产和坐月子都要用热水,尤其是妻子的用水必须是烧开再冷却的,不然容易得月子病。只可惜,时父能做的都做了,却没能等到好结果。
时父用温水仔细洗着儿子,还带着奶香的身体真干净。旁边放了口瓮,幼子夭折不用棺椁,用陶瓮。瓮能拘魂,孩子的魂魄稀薄,这口瓮能保护孩子的魂魄直至往生。
时父一面给孩子穿衣,一面说着:“你我今生无缘,愿你再生投个好人家。至少选个年轻强壮些的妇人当你娘。我的妻子年轻时跟我翻山越岭收货做买卖,累了身体多年不孕都想不到这个时候有了你。年过四十再怀儿,真不容易,亏了她也亏了你。哎,都是我这个当丈夫的没用,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和她都是逃难来蜀地的。没有祖业支持,更没有亲戚帮衬。都是爹爹太无能,让你们娘俩受苦了。”
身边的月亮更圆了,低低垂悬,伸手可掬的样子。时父无心赏月,只觉今晚的月光甚好,省得他点油灯。就在他要把孩子放入陶瓮之时,一束荧光凭空而生,洒水一样浇在双手之间。未待时父细究,手里的身体抽动了下,旋即是微不可闻的婴吟…
再回现实,时父也不怪儿子乖张,乖张对于死亡而言算什么?他安慰妻子道:“谁人年少不张狂,又不是木头愣子,不用在意其他人的话。”
赵淮安携夫人姗姗来迟,替时父解围说道:“大家都散了吧,时公子是天上金童转世,说话做事全然一片赤子之心。我等俗人不敢菲议,或恐遭天谴。”他看了眼搂着儿子凄凄哀哀的时母,又对时父轻声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等孩子见识些世面了,会知道该如何挑选身边人。”
对于赵淮安的善意,时父拱手作谢。知州大人发话,大家莫敢不从,夫人们见林夫人来了又拥到她身边。却听她笑着对左右说道:“你们刚才都走了,上来的戏子几乎是空场表演,唱得那样好却只有我一人在看,真是委屈他们了。等会儿的戏,你们可要好好欣赏,好好捧场。”
挽着她的一位总商夫人附和:“诚如夫人所言,是该好好打赏他们。不过赵夫人不知道,这个戏班子是时公子自己倒腾出来的。所有的戏都是他一个人写出来的,今天首秀算是开门红。”
林夫人惊讶地望向时尔梅:“没想到这孩子还会写戏。”
那位夫人笑道:“岂止,听说时公子为了写戏经常关在房间里写一点,演一点、赏一点再改一点。是既会写又会演的妙人儿。”
其余人呵呵笑了起来,大家刚才可不就是看了场时公子演的好戏吗。
林夫人:“那我们这便就过去,等人齐再叫他们演,这次要从头看到尾。”
女眷们都走了,包厢也安静下来。头面首饰在推搡中凌乱不堪,原本嵌置在丝绒盒中的钗簪滚落掉地,像化雪天裹在烂泥里的落花,很是惨淡的样子。
赵淮安听说过时家的奇事,加上他求子心切理解也同情时家夫妇。赵淮安动了恻隐之心,对时尔梅说道:“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在拿出自己诚意之前,起码要知道对方是丹珠还是漆泥。”
时尔梅又是雅正端方的时公子,他端正站姿向赵淮安鞠上一礼说道:“赵大人所言甚是,晚辈受教。只是落雨融冰,已然进心的人哪里还管得了是漆泥还是丹珠,就算是漆泥又如何,左右不过拿碳把自己抹了去配她。”
赵淮安哈哈笑道:“难怪时公子的戏写得好,原来是入戏深。”
时父赔笑:“犬子无状,还请赵大人见谅。”
赵淮安摆摆手他并未觉得时尔梅的反驳之言是种冒犯,只当年轻气盛,颇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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