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下午,只有爷俩忙来忙去准备着年夜饭,前不久偶尔还抱怨吵闹的杜友觉得家里过于冷清了。
余双信打来了电话,杜秋接的,余双信问了问家里怎么样,杜秋简单回答了几句,他直觉余双信有话要说便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开了扩音。
杜友问余双信在家怎么样,她勉强着说就那样,杜友追问了几句后她才说余家的意思是让她初中毕业就辍学,还要给她张罗相亲订婚的事。
没等余双信把话说完,杜秋就忍不住了,他把围裙解开扔在一旁,对着电话里说:“双信你等着,我跟爷爷去接你回来。”
杜秋说完也不等余双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然后推了推旁边拿着擀面杖还在发愣的杜友说:“爷爷,别愣着了,走吧。”
杜友反应过来后把擀面杖一甩,怒气冲冲地拿了车钥匙披着衣服就往外走,“这什么年代了?还是人吗?”
“先把人带回来再说吧,我们要不要找几个人一起去,否则打起来怎么办?”杜秋把擀面杖捡起来拿到了车上。
“不怕!就我们爷俩去,他们不放人我们就报警,看看谁有理。”
正常两个小时的车程,杜友提前了二十多分钟。余家人根本没料到他会过来,得知原因后,余双信的伯父伯母叔叔婶婶全都开始指责余双信胡说八道,他们根本没说不让她上高中,而是说先把亲事定下来,等上完高中再结婚,并一个劲说男方条件特好,早定下来是为她好。
余双信冷笑着掉泪,她当然要夸大了说了,你们都要把她卖了,她还不能夸大几句话?
“她就算高中毕业她才几岁?”杜友也不在乎看热闹的外人,扯着嗓门喊道。
“先结婚生孩子,等到了年龄再领证不就行了?她一个没爹没妈的女孩子不嫁人有什么用?我们养她一辈子吗?”
杜友爷俩被余家几人满嘴的歪理惊地瞠目结舌。
“舅舅,你说什么也没用,反正今天你就别想把双信带走,她姓余不姓杜,何况我妈死了那么多年了,我们余家和你们杜家没多少关系了。”余勤这个当老大的说话了,他因为当年想把孩子过给杜友被拒绝后,心里一直有怨气。
“你现在说没关系了?那当初你家建房子是谁出的大头?小渠的铁饭碗是谁出钱出力给办的?”杜友气得口水都喷出来了。
“那是舅舅你欠我妈的,你的家产本来就有我妈妈一份。”余勤气冲冲说。
“我的确欠你们母亲的,但不欠你们的。”
杜友瞪着眼前一群‘孩子’,他有很多话说,有很多话骂,也有很多理讲,但他六十多了,所以他把那些话那些理都咽下去了,直接说不让带人走就报警,跟警察谈一谈余双信这些年补贴金的去向问题。
余家人不把这话当回事,满脸不屑地让他报。
余勤冷哼一声,他打量着杜秋,说:“舅舅现在倒是个好人了,自己的孩子没了才想起来给别人养孩子积德。”
杜友哪会不知道余勤话里有话,他直接打通了余勤儿子领导的电话,这才让对方服了软,余双信的一生哪有自己儿子的铁饭碗重要。
余双信沉默了一路,回到家后,杜友也没说什么大道理,只说:“只要爷爷活一天,你就有家。”
没等余双信感动呢,杜秋就接着说:“就算爷爷没了,也还有我呢。”
杜友抬腿就踢了他一脚,“你小子咒我?”
“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杜秋赶紧把围裙系好,去厨房准备饭菜。
杜友让余双信回房静一静,哭一会也行,睡一会也行,总之怎么舒服怎么来。他其实挺能讲大道理的,但再多的大道理也比不过时间有用。
余双信把衣柜里的那件连衣裙拿了出来,早就不能穿了,她一直收着,李雨雨前两年看到了还嚷嚷着要穿,她拒绝了。她想把这件裙子剪碎,但没翻出来剪刀,一气之下扔到了垃圾桶里。
余双信突然就对父母起了怨恨,怨恨他们为什么早死,可他们死都死了她再怨恨有什么用?她无力地倒在床上,不多会就睡着了。醒过来时,她以为已经半夜了,谁知才过了十几分钟,联欢晚会还没开始播。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窗外礼花透过玻璃闪得屋内忽明忽暗,她的眼睛随着这阵光亮一眨一眨的,心里暗想等这个烟花停了她就下楼,可接着又亮起了别的烟花,一阵接着一阵,她的眼睛只好不停地眨。
杜秋有守年夜的习惯,往年李雨雨会陪着他熬一熬,今年只有他自己熬着。
不到十一点杜友就坐在沙发上打起盹来,余双信揉着眼睛看着电视机里花花绿绿的画面打哈欠。杜秋对电视里的东西不感兴趣,他在跟刘来来聊天,李雨雨的电话打不通。
年初二刚吃过早饭,杜秋就要去找李雨雨,被杜友拎着耳朵弄回了房间,让他大过年的不要找事,张素禾过两天从庙里回来,李雨雨那时候也会回来的。
杜秋委屈地不得了,他说李雨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想去看看。
“季青择都打过拜年电话了,她一个都没打来,还不接电话,我得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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