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初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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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物，快到除夕了。”钟染执剑而立，冷冷站在山顶一处小亭之上，亭上匾额写的是两个字：“问心”。

“小怪物，你还记得这里吗，当时你应该就是从这里被扔下去的吧？”钟染失笑道，哈出一团白雾，隐没在山下雪地中。清清的月亮把影子洒在他身上，在剑身上聚成一痕。

“父亲说你的天赋是我们中最好的，我当时竟然信以为真，还偷偷难过了好一阵子呢。”

他无奈地耸肩，望向天空的眸中尽是追忆：“以前你总是来道观看我，我最后一个见的，也是你。

“知道吗，我在朝中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是你了。

“我昨夜又梦起以前了。我梦见父亲把我推出去挡刀，又梦见他请我入瓮。我是一整夜都辗转反侧啊！”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我就不必下不去手了，小怪物……”他恍惚道，“你知道吗，父亲那些年又下山惹了不少事——无非就是又惹了几个女人。”

“他抱过三四个婴孩回来，看了一眼，说一声‘资质不佳’，便埋到山路边的桃花林里了。”

钟染狠狠笑着：“他真是个疯子——他居然还想把衣钵传给钟辰！我哪一点比不上他？”四周气场冷得吓人。

“小怪物，我很羡慕你。”

钟染曾经讨厌钟如玦，讨厌他的天赋异禀，讨厌他可以将自己的一切心情表现在自己脸上，讨厌他的天真。

当年如玦第一次遇见钟染时，钟染对他道：“你如果马上下山就此消失，我哥哥就不会杀你。”

如玦歪着头：“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钟染笑他傻，指着那漫漫山路，居高临下：“你走过的路上，有鬼。”

“兄长信这个？”

“呵！”

钟染在亭子里找了个离悬崖最近的座位坐下，凝视夜空。

“小怪物，我的母亲，也不喜欢我。”

“她说我是废物。我确实不如钟辰，可我也是她亲儿子，对吗？”他回首望了望远处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自嘲道，“你看，他们连叫我都不会。”

钟染叹了口气，算了算时辰，嘴角扬起邪魅的笑。

只听他道：

“三。”

“二。”

“一。”

“嗖——啪！”第一道烟花飞入长空，与此同时，屋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裕哥！裕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裕哥！”

钟染起身，对着悬崖下道：“真不巧，父亲去世了。小怪物，你说你要不要哭一哭？”说罢摇头叹息，“他若待我好一些，就没这么多事了。”

转眼换了一副面孔，匆匆忙忙奔向屋内，慌张喊道：

“母亲，父亲怎么了？父亲，父亲你醒一醒啊——”

钟辰在一旁号啕大哭。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父亲，除夕喜乐。”钟染在心里说道。

……

我盯着碗里破了皮的饺子。

钟如玦碗里的饺子倒是完好，他看着我的碗里不耐烦：“你吃不吃啊？不吃就别拿筷子乱戳。”

我放下筷子，发出“吧嗒”一声脆响。

“如玦，你今天似乎不太对劲。”年辞卿道，“今天余欢也没有招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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