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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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恩赐亦或枷锁？或许两者皆是。
权力的诱惑如饮盐水，愈饮愈渴，自己真能把握住吗？
石元笠美和心源结衣的倩影在心头萦绕，自己是否有一刻也想撕碎黑色的风衣，宁远不知道。他轻叹道，“权力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的陷阱啊。”
“只是你人生的第一课。”
“那教案还真是昂贵。”宁远望向搁在桌上的黄金发簪。
“不是教案，只是不经常做的练习册。”犬山贺微笑道，这微笑含着饱经风霜的通透，“即使十恶不赦的罪犯也不会教唆自己的孩子去杀人，而是告诉它你需要诚实还有善良，未来要做医生和律师。但孩子们长大后忽然发现，诚实还有善良只会受到欺侮，这世界变成了他们陌生的模样。”
“于是善良的人总会受伤。”宁远轻声道。
“没错，好人经常会被用枪指着，善良的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我对你那么好，难道你还会伤害我吗？他们不清楚，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听起来很熟悉，像是龙族的生存法则。”
“我们本来就是混血种，斩鬼人同时也是鬼。”犬山贺的目光并不凌厉，却仿佛能看到宁远灵魂深处，“想要不被吃掉，就要先了解他们如何吃人。想要守护珍惜的人，就必须比他们更会吃人。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就必须深入罪恶。”
犬山贺伫立窗前，背对着宁远，窗外雷声隐隐，细密的雨丝飘下，乌云悄然吞噬着这座霓虹闪烁的城市。
宁远抿紧双唇，转头对犬山贺问道，“然后呢？”
“成为吞噬一切的恶魔，或是历尽千帆归来的少年，由你选择。”犬山贺阖上双目，仿佛有些累了，片刻后睁眼，“或许这句话你已经听腻了，我已经老了，还有自己的事情没做。”
“我清楚了。”
屋外细雨如织，屋内灯光暖黄，一老一少就这冷却的菜肴，继续喝酒。
“老头子。”
“嗯？”
“这个假期过后，我会前往中国读书。”
“你提过，那是你的自由。”
“在这之前，我还想去个地方。丸山游廓，你知道吗？”
盛放三文鱼的冰山渐渐融化，咬在嘴里软糯糯的，尽管很多人嫌弃这样的口感，可宁远吃起来还觉得不错。
犬山贺举杯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宁远，“怎么突然想去那种地方。”
“听说你以前在那边呆过，所以想去看看。”
“我在那里的时候还真是威风八面啊。”犬山贺的清酒下肚，筷子在空中挥舞，就像一个寻常老头回忆起当年指点江山的勇猛，片刻后他又缓缓放下筷子，“二战之前，政府为了积累发展资本主义的原始资金，把妇女贩卖到海外，大多数都到了东南亚一带，那些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在海外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其实都是些很可怜的人。”
“后来战争开始，日本为了争取国际声誉意图抹掉这段历史，排挤甚至要清除这些替国家积累了原始资金的女孩。长崎港是当时女孩们南下最大的港口。女孩们从长崎港出去，又从长崎港回来，当她们回来的时候，这些为国家赚钱，为家人赚钱的女孩被国家和家人鄙视，被社会所不容，所以只得继续去做妓女。她们聚集在长崎丸山一带，那个时候没有红灯区的叫法，大家管妓女聚集的地方叫做游廓，这就是丸山游廓的由来，那些女孩也被称作南洋姐。”
“当时被男人们视为‘唯一英雄’的总理大臣伊藤博文，其实就是一个老色鬼。他在回答英国记者的时候公开表明不希望废除游廓，年轻人谈到他时曾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逛妓院就像上厕所’，他倒是为犬山家开辟风俗业提供了巨大帮助。”犬山贺冷笑着说，显然他对伊藤博文极其鄙视，“不过丸山游廓一直流行着女孩失踪的传说，家族里也冒出那里有巨龙复活的传言。我在那里待过几年，没发现有龙族的痕迹，当地人都说最漂亮的太夫——游女中的花魁，会在夜里被巨蟒吃掉。”
“执行局很多人都去游廓调查过，不乏a级混血种，最后都失踪了。我猜测他们可能是被从家族跑出去的鬼暗杀了，如今那些鬼都被吸引到猛鬼众麾下，丸山游廓里潜藏着很多猛鬼众的人，并不是什么规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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