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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开始筹备年货,扫屋擦窗搞卫生,各处街道公园都布置出应景的灯笼和彩旗,路口广场加班加点摆放花卉,红红火火,一派节日氛围。
老宅这边却恰恰相反,里里外外一点喜庆挂饰都没有,因老爷子去世当天正是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那天。
去年的谭祭萧锐已经出来,萧家遵循当地习俗制礼,办得十分隆重,除服后萧锐继续素服三月,始改常服,生活归于正常。
今年是老爷子过世的第四年,按习俗来说不再需要大办,也没什么讲究,后辈心到就成,但陈姨仍然仔细做了准备,并节制下面人最近要注意进退规矩,少说话,以免惹出少爷的心头恨。
既是寄托哀思,各类祭品自不可省略,一切都按最好的来,因有些东西陈姨不敢自己拿主意,便借着去书房送茶的机会跟萧锐问上一问,通常这种时候萧锐再忙都会停下,接过陈姨递上的单子垂目细看。
那几日萧锐在书房待得很晚,处理完手中的事也不离开,留在里面继续静坐写字,林语怕他熬夜伤身,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过去提醒,后面瞥到铺在桌上的书写纸上顶格便是老头子三字,才知道他是在给祖父写信。
林语没想多看,倒是萧锐毫不在意,拉他过去让他指点,林语便抬目朝纸上扫了扫,觉得笔锋虽然太利,缺乏古韵之美,但字字用心,饱含深情。
“真奇怪,以前从来不信这些,现在却觉得祖父一定能收到。”见林语在书桌前面坐下陪他,萧锐收起纸笔不再继续,笑着跟林语说,“...所以想起来什么就写一写。”
林语知道他不是想聊天,而是心中隐痛需要人倾听,便没有开口接话,只静静望着他。
窗外一片朦胧白茫,更显书房里温馨宁谧,提及当年,萧锐神色语气没什么滞碍,但憾意难免,“.....那时候是真想不明白,为什么祖父一次都没去看我,甚至连电话也没有打过一个......”
“我以为他生气到已经不想再看见我了。”
“...后来才明白,他不是不心疼,而是太心疼......他怕一看到我人,或是一听到我的声音,就会忍不住马上把我弄出去。”
萧锐闭了闭眼,然后睁开,“...当时祖父的身体已经很差,只能靠猛药撑着,随时都可能倒下,万一我出去以后冲动行事,他人没了,护不住......”
是啊,外界沸沸扬扬的舆论可以不理,但公司内部没有清理干净,身边人个个可疑,女儿们守在暗处等待时机,女婿身后的家族也在虎视眈眈,孙子自小被高高捧着,心性傲气,从未吃过这样的亏,没把那些吸血的荆棘暂时压制住之前,老爷子哪里能放他出来......林语叹了口气,伸手覆在萧锐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作安慰。
萧锐反手把他的抓进手心珍而重之的握着,“我没事,你别担心。”
“当年我确实是做错了事,该罚。”
萧锐平静开口,“所以祖父用他的离开给我上了最后一课。”
时间不能倒溯,事情不能重来,伤痛也无法磨灭......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利益之下,血脉至亲转头就能变仇人,当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主导游戏规则前,必须要学会收敛自己的傲气,压制自己的脾性,忍耐不喜欢的环境。
做大事者,绝不可意气用事。
祖父那样疼他,万事都安排好,关柒很快也被送进去,三年间把他周遭护得滴水不漏。
可回到老宅,物是人非,熟悉的书房里再也看不到祖父的伟岸身影。
那一刻心口无比凄凉,彷徨无依到指尖比冬夜呵气成冰的气温还要冷。
“...其实祖父给我留了很多话。”萧锐指了指身后书架上那个随手可触及的檀木盒子,“...回来以后,看到这里面装的都是他写给我的信。”
千种交代,万般不舍,尽在厚厚一摞信纸之中。
“......他让我不要自责,不要被以前的事束缚,更不要被仇恨束缚。”
“还说他不会走太远,会一直守在上面陪着我,我要是想他了,就给他写信。”
萧锐说着就忍不住笑起来,“...人都走了,还把我当小孩哄呢。”
林语看着他,黑眸里透出柔软怜惜,“老人家眼里,孙子不管长多大都是小孩。”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日子还要继续。”想了想,林语继续温和劝慰,“人生在世,生老病死从来都避无可避,但若有亲人的真心怀念,也算得上是陪伴一生...说到底,老爷子就是希望你一生平安,什么都好好的。”
他声音清和,徐徐而谈,如水般无声无息地安抚住了萧锐压抑而不自知的情绪,萧锐听到耳中,忽觉刚才还空空落落的心口这会儿就满了起来,且一片宁静。
“...嗯,这些我都懂。”忍不住捏了捏林语冰润的手指,低语一句,“...要是祖父还在,不知道会有多喜欢你。”
怎么可能?
萧老爷子那样传统的思想,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跟他宝贝孙子在一起的男人?恐怕光是听到他的性别,都会气得背过气去,然后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从萧锐的世界里消失吧......林语微微笑了笑,没搭腔。
萧锐一向把林语放在心尖尖上爱,揣摩他的心思已是本能,哪里会不知道他唇角笑意所代表的意思。
本想说什么,顿了顿还是没开口,只把林语的整个手都攥住收紧。
事实上,就在林语进来书房前,他才又翻过祖父最后写的那封信,里面一字一句,几乎都可以倒背如流。
尤其是最后那部分:
【......不能陪你多走几步人生路,老头子也甚为遗憾,回忆平生,感叹良多,你自幼丧母,没得像别的孩子那样事事有母亲可以撒娇,这是我和你祖母再疼爱你都补偿不了的遗憾,而当年的事,若要归咎,何尝不是因我一意要为子求娶,以旧恩逼人,再加教子无方......每每思及此,都觉愧对章家。
如今行到终点,破迷除障,深以为姻缘一事不能强求,两情相悦方是基石,今后,若你能找到真正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不拘男女,都要好好对待,不可如你父亲那般视界浮躁,为欲所迷,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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