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希望灯塔常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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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在风里点头，围着金黄色中心绽开的柔软组织无比娇嫩。虫鸣，还是虫鸣，夹杂着未曾听过的浪潮声。

夏油杰在廊下欣赏着这一片夏景。没有那群恼人的猴子，没有要他虚与委蛇的合作者，也没有需要他引领的家人。难得的独处，总让他稍微想起过去。

十年要过去了，悟。他看着那朵花摇摆，茎勉强支撑着盛放的红色花瓣，几乎被压出可笑的弧度。

菜菜子和美美子也长大了啊。

他在自己的绝路上怒放。盘星教自他接手以来逐日壮大，在远离御三家和总监部权利中心的地方，新势力开始成长。十年经营，他种出的这朵畸形的花终于可以遮蔽他最重要的家人们了。

悟，我……稍微有点累了。

一只红蜻蜓悬停在庭院的水池边。夏油杰虚浮又阴沉的眼神与蜻蜓相对，那双细密的复眼里映满他的影子。疲倦，忧郁，还带一些神经质，眼下有重重的青黑。

他恍然大悟：原来，在家人们眼中，他已经是这幅样子了。啊，难怪菅田会逼着自己来“度假”呢。

夏油杰想扯出一个笑，但是他实在是太累了。于是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要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食物，他好为两个女儿准备晚餐。

屋里没有开灯，日光所照不到的地方都是湿潮的影子。夏油杰融入这一室阴翳里。远处的咒灵传来感应，女孩们要回来了。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列车徐徐到站。

莲见月影首先感觉到的，是扑面而来的湿热的风。小小的车站外几乎没有往来的人，一切都镀上一层柔软的暖光，幻白的墙与墙构成最美好的梦境。

一位老妇站在出站口，等着两位咒术师。她穿着一身朴素的简装，但不自觉中透露的端庄仪态却让她稍显不同。她带着体面的微笑，眼睛隐藏在岁月拉下的皮肤和笑挤出的缝隙里。

“风间神社的宫司，岩田惠子，拜见两位从东京远道而来的大人。”

真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与她回礼。莲见月影并不习惯这样一板一眼的见面，稍微退了一步，站在了真希身后。面前这位老人微笑着继续：

“想必这位就是禅院家的真希大人了。久仰大名，您今日来——”

“不，不用这么客气。”真希终于打断了这段费时又并不十分严谨的问候：“想必高专的同僚已经向您传达过我们的来意了。我们只是来拜访江原裕子前辈的妹妹的，其他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面前的老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禅院真希一眼。那眼神中透露着敏锐和锋利，还有阅历丰富者独有的打量。她又笑着转向莲见月影：“那么这位就是近年来最有潜力的咒术师之一的莲见月影小姐了。”

真希和莲见月影在听到这个像是胡诌的头衔时都愣了愣，前者的嘴角更是扭曲了一瞬间。但是老人还是像无所察觉一样，继续发力：

“即使是我这个偏僻地方的老人家也听说了您在海外的优秀表现。前途无量呢，莲见小姐。那么，两位，车已经备好了，请随我来。”

她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庄重的黑车子。驾驶座上居然还坐着一个巫女，全副武装，正满脸严肃的直视前方。禅院真希和莲见月影都被这一切搞的哭笑不得，莲见月影终于忍不住小声问：“这一带没有「窗」，也没有辅助监督吧？更没有大河剧的摄像头吧？”

“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有啊！”真希把行李丢在后备箱，有些烦躁的摸上眼镜框。“悟那混蛋，他到底和这边的人说什么了？”

“刚刚我就想问……”莲见月影和真希都默契的没有立即上车，而是继续嘀嘀咕咕：“为什么是神社的人来接我们……直接雇一个导游，或者打出租都可以吧。”

“不行的哦。”那位岩田宫司背后灵一样突然加入对话：“我们风间神社虽然现在只有几位留守的巫女了，但也是本地传承百年的优秀神道结社。东京的二位登门造访，我们肯定是要尽一番地主之谊的。”

真希扭头看天，莲见月影被吓的一个激灵。她干巴巴的回到：“抱歉，出言不逊，多有冒犯……请多多包容不知礼仪的晚生……”

岩田女士终于噗一下笑出来：“不用这样，我平时也不耐烦这么说话的。但是，礼仪就是礼仪。见面时的相互问候是免不了的。哎呀，天这么热了，我一位老人家一直留在这没有荫蔽的车站也真是遭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