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轻唤一声路云和,路云和看她一眼,就知发生了何事。
他飘然而下,披了满身月色在她身前落定,洒下满地霜华,他眼眸淡然无波,温和一笑,道声“走吧。”
迈入集会室,满屋皆寂,竟连一丝呼吸声都不闻,众人皆屏息凝神,静观路云和的下场。
毕竟这可不是件小事。
桂香棚做的是开门生意,从未有过里头人伤外头人的先例,即便被外头的人找茬,也只有忍让或以智慧化解的份儿。
路云和仍旧是一脸从容,闲庭信步,尽管步子因酒醉未全醒而有些略略不稳。他恭敬道声‘庄夫人’。
庄任氏面无表情地‘嗯’了声,转首向伤者等人微笑道:“这便是我那从侄,名唤任云和,系奴叔祖父一脉,生性顽愚、腹无点墨,只习得些腿脚功夫,平时管教得严,不叫他轻易示人,今儿吃了些酒,竟就惹下了如此祸事,为赔罪,贵客药疗一类的费用桂香棚一应承担,此外,几位今日的戏银双份归还,并免去日后一切食饮费用,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在庄任氏认路云和为从侄时,阿白紧张了一瞬,好在她机敏,先前依照习惯称路云和为路才人时,留意到庄任氏问起他时称的是其全名而非路才人,才及时改口,唤其路公子的,否则怕是要露馅。
庄任氏对路云和的态度看似温和,阿白和路云和心中却清楚,此温和并非宽仁大度,而是有的放矢,遂偷偷相视一眼。
几位布衣戏客看似不过泛泛之辈,身无长物,但看庄任氏揣着不同于对待其他刺头时的温婉笑意而是含着几分谄媚,就知道方才进行了怎样的一番恶斗,这会儿更是将赔偿力度给到了最大,可见非好糊弄之辈。
他们果然皆高仰着头颅,以鼻孔示人,一副桀骜的样子,听了庄任氏的话,鼻中也是冷哼不止,尽管眸中闪过欣喜之色,却仍傲头傲脑。
一个说“哼,你说好就好。”;另一个说“只要我兄弟没事,一切好说,若有事,唯你们是问!”;又一个引指直戳路云和脸面,咬牙切齿道:“小心让你吃刑仗!”......
众人七嘴八舌、喋喋不休,方才凉下去的四周一下子又烘噪起来,喧嚷声震得人耳畔嗡嗡作响,头痛不已。
路云和适时开口道:“诸位请稍安勿躁,今日之事实属在下罪过,深知不该出手伤人,酒醒后亦悔恨不已,在此再次聊表歉意,不过,除了聊表歉意,亦要向诸位表示感谢,感谢诸位教会在下‘君子犯义,小人犯刑’的道理,让在下明白,轻薄妇女者是为‘犯刑’,而维护亲人者是为‘义理’。”
路云和话音落了一阵子,几位沉浸在自傲之气中的戏客才察觉出不对,疑惑的嗯声此起彼伏,却又不好发作,心虚的视线频频往阿白身上望着。
以他们的视角看,路云和算下来是阿白的堂兄弟,确是亲人无疑,路云和开口便将此事拔升至伦理道德的层面上,大汶朝最重亲友关系。
倘若路云和单以阿白的伶人身份对他们夹枪带棒倒还好理论,可若升至伦理层面,自是他们不占理的。
一红脸莽夫大声斥道:“我就是轻薄这个娼妇了!如何!”
话音甫落,在场人皆变了脸色,同伴忙拉扯他衣袖阻止。
路云和眸中凶光已显,现在动手,于情于理他皆占上风,反而这群莽夫会落人口舌。
几位终知自己理亏,再争论下去怕是要失了好处,忙纷纷搀扶起伤者准备溜之大吉。
可莽夫就是莽夫,鼠目寸光,得了好处还要守着那点不讲理的尊严,不知体面何物,走出门还转朝集会室啐一口唾沫,啐地余下众人纷纷避闪。
庄任氏紧着屏退余人,阿白亦欲领命退出,被庄任氏点名留下。
一阵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后,屋内便只余了庄任氏、馨儿、阿白和路云和四人。
路云和见缝插针,正要道谢,被庄任氏抬手止住,唤身后的馨儿。
馨儿上前,恭敬屈膝双手奉上个黛蓝底银红烫金的小簿子,看起来极有份量。
路云和和阿白见馨儿如此庄重恭敬,便知接下来的事情不会简单,一颗心不约而同悬了起来。
庄任氏冷道:“路才人方来一日不到,就将院内搅地天翻地覆,妾也算领教了才人本领。”
路云和忙说:“是在下鲁莽,感谢夫人维护,钱财定加倍奉还。”
“不,妾要说的是一钱都不必才人偿还,也不必才人做什么大动作,只消在你手中的簿子上画个押即可。”
路云和阿白二人相视一眼,忙将簿子打开,阿白亦凑过脸去,与他一同看着。
阅完,阿白心一沉,路云和却是一脸释然,仿佛心中悬着的什么终于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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