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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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这躲懒打盹儿的小厮，磨磨唧唧的，终于端着茶水进去了。

“你说女人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呢？”贾政不知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询问他人，反正现在书房里只有他，和刚才鬼鬼祟祟进门的那个。

这小厮被政老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着了，手里的暗红色描金雕花托盘“砰”地摔在了地上，把贾政都吓得一颤。

“二老爷恕罪！二老爷恕罪！小的、小的不是有意的。”小厮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他家里还有个生病的老爹要养活，可不能丢了差事呀！

贾政看着下人战战兢兢成这样，又想起之前琏哥儿见到他时候的紧张模样，原本的怒火渐渐压了下去。他不想变成从前的二老爷，慢慢改过来罢了。

“你起来吧，我还未置一词，作甚怕成这般？难不成我是会吃人的老虎？别愣着了，把这收拾了吧。”贾政觉得自喻为老虎还挺逗的，不不禁轻笑了一声。

二老爷对我笑了？！那小厮也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如何，竟然抬头正视着贾政，仿佛这个柔和可亲的二老爷是假冒的似的。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荒诞，虽说二老爷笑起来是更俊朗了些，可这世上哪里有两个二老爷？便急忙收拾了碎片，又沏了一壶茶来。

小厮把茶盏摆好之后，看着贾政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像是受了鼓舞一般，竟和贾政说起了话来。

“二老爷，您可是为着女人发愁？”

贾政斜眼觑了他一下，也没回答。

“小的虽然不知道二老爷愁的是什么，但也知道这女子所想，不过是衣裳首饰之类的物件儿。不管是闹了别扭还是心气不顺，只要随便送一样，再说上几句好听的，还不都乐得跟什么似的！我们村里的……”

小厮还想说我们村里的汉子都是这么哄媳妇的，但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他瞄了座上的人，好像没反应？难道是没听见？

贾政还是没弄明白，初初为什么哭得那般伤心？是同他闹别扭吗？可是最近他们在一处时不可谓如鱼得水，难道这只是他的错觉？

罢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先去库房挑两件好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哄得初初高兴呢？

“你叫什么名字？”贾政看这小厮还算机灵，便随便问问。

“小的叫福全，是赖大总管家的远房侄子。”福全高兴坏了，他这算是在主子面前长脸了呀！

“赖大是个忠心的，他弟弟在东府的差事也办得不错。你既是他们家的，从今儿起，你就跟着我吧。”赖大家的人可真是无孔不入，以后他怕是要供着他们才好！

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隐弊，贾政看着一脸喜气的福全，又琢磨起了这些细碎的事情。赖大在贾府的势力原是从这时候就开始盘根错节，他有心除弊，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

贾政在书房里纠结了一下午，又去贾母处请安，不巧碰上了王氏。可看着王氏那副谁都欠了她的模样，他没坐一会儿就走了。只恨大梦初醒，有些事情回不了头，只能将错就错了。

福全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镶金嵌玉大枣木梳妆盒，还有几匹石榴红联珠对孔雀纹锦摆在盒子上头，可没把他给沉死！

贾政脚步慢悠悠的，颇有近乡情怯之感。不料白天里还哭的像是个泪人的初初，现在倒笑得开怀，东小院里似乎总是这般轻松自在。屋子里灯火通明的，清晰地看到那女子纤细的身影前摆后仰的，也不知为何乐成了这般。

原来，屋子里主仆几人笑不可支，都是因为解放了天性的哮天犬。猪宝最近正在咿呀学语，时不时来一声，平常人听不懂，这神狗还能听不懂吗？一个娃和一只狗的神奇对话，就这样产生了。

“咿咿！”

“汪汪！”

“呀呀！”

“汪汪！”

初初原本只当是毛球瞎叫唤，没想到如此循环往复了许久，更拉上吉祥她们来瞧，纷纷被逗乐。

“毛球就是有灵性的，往常我说你们还总不信呢。”小鹊是哮天犬的忠实守护者，这东小院里也就是她最照顾毛球了。

“是是是，你养着的狗可不跟你似的，鬼机灵着呢！”吉祥虽说稳重，但是耍起贫嘴来可不让人。

小鹊想了好一阵子，才明白吉祥话里的讥诮，作势要打她去，却看见一只脚踏进屋里的贾政。

“老爷来啦！”小鹊高声喊了一句，给屋里的人都提了个醒。

众人敛声退下，初初急忙顺了顺衣裳，从榻上下来。

贾政想着自己之前的提心吊胆，这女人却陪娃戏狗、还笑得如此没心没肺！大步上前，捏住了她的臀部。

赵初初本来就笑的血气上涌，这下子脸更烫了。

“你——你干嘛呀，猪宝还看着呢！”

初初说的不错，猪宝一双大眼睛正滴溜溜的仰视着站在她摇篮边上的两个巨人。贾政也不好再有多余的动作。他把奶娘叫来抱走了孩子，拉着初初看礼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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