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庄严肃穆,门口两个石狮子更是虎虎生威,故而小老百姓都是匆匆经过,不敢多看一眼。
今儿个确实奇了,这老少妇孺都挤在宁国公府的门前,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你个养在外头的小贱人,倒敢上门来了?正头夫人才走了,你就这般得意,以后怕是要当家做主了呢!”韦氏的语气十分刻薄,就连她的队友贾母听了都眉头难解。
”我家闺女是敬老爷心尖上的人,如何就不能到这府里来了?现在正房的夫人走了,正缺个女主子,我家闺女怀着贾家的血脉,还不能上门了不成?你又是哪个牌位上的人,到人家家里吆五喝六的!”徐妈妈早年带着闺女走南闯北,什么泼皮无赖没见过?怼一个韦氏还不是信手拈来。
柔儿怎么也拉不住她娘,背对着看戏的众人,觉得羞愧难当。只见她小脸儿通红,呼吸也渐渐的困难了起来。这底下不断聚集的百姓有的对她指指点点,有的三两个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些男人议论起她的身段样貌,柔儿只恨不得当场晕了才好。
贾母见徐妈妈一副小市民的样子,对韦氏的不满顿时忘了,只想着把这两个女人赶出去。就在她将将开口的时候,听到了自家儿子的声音。
“何人在此喧哗?”贾政的声音雄厚有力,在场的百姓一时安静了下来。
“这是谁呀?”
“好像是荣国公府的小儿子。”
“他是多大的官儿?”
“是个侍郎吧?这官不大,可人家有个好爹呀!”
……
以前的贾政听见这些议论,只觉得百姓无知愚昧,哪里明白官场的事!而现在,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根针似的,扎在他的心上。他的脚下又快了几分。
“母亲,您身份贵重,如何能在这府门前与人争执?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贾政扶着母亲正要进门。
“原来是个官老爷?那就更好了,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您可要为我们平头百姓做主呀!我家柔儿可是良家女子,不能白白的让你们家的爷们儿给糟蹋了!”
徐妈妈哪里能轻易罢休?都闹成这样了,贾母若是一走了之,柔儿想要进贾家的门更是难如登天了!
“是呀是呀!可不能欺负老百姓!”
地下看热闹的人也被徐妈妈激起了心中的怒火,贾政想要缓和也是不行了。不过贾母的耐心也到了极点,她抢在贾政的前面说了一句。
“你们哪里是什么良家女子?无媒无聘的就大着肚子上门来了,快给我打出去!”
两个举着棍子的家丁正要上前,人群里又是一番沸腾,因为,柔儿晕倒了。贾母的话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贾政让人把柔儿抬进了宁国公府,围观的百姓可不依。
“大伙儿们,可不能让那个女子被他们给害了!”
“对对对!咱们就守在这里,看他们给什么说法!”
贾政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官衔,又允诺给柔儿主持公道,这才消停了下来。
“政弟?柔儿怎么样了?”贾敬是被这个堂弟的人给催回来的,已经知道了大致的情形。
“你也好意思问!敬大哥,我是荣府的人,又是弟弟,平日里也不好说什么,这次我一定要说,你真是糊涂啊!”
“政弟,我知道把柔儿养在外面是不妥当,可我也是权宜之计,你那嫂子又这么走了,我才疏忽了。柔儿到底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吧,我都急死了!”
那棺材铺里的东西本来是早早地预定好了的,现在又出了些波折,贾敬才出去东奔西走,这一场白事,现在那大大小小的都要他安排,现下跑回来的他,也是一头的汗。贾政一肚子的气骂,也先忍着了。
“你自己去后院瞧瞧吧。”贾政先帮着安排报丧的事宜去了。
再怎么说,死者为大,眼看着吊丧的宾客就要来了,这件事若是处理的不当,不仅仅是贾府丢人,两府在圣人心中的印象,也会大打折扣的。
后院里,贾母正坐在首位,安抚着韦氏。
“你可是堂堂的保龄侯府的侯夫人,难不成就被这乡下婆子的两句话给拿住了?”
“姑母,我被那婆子呛两句也没什么的,只是您托我的这事儿……”
“老夫人来了?侄子出府办事了,也没有亲自接您去,先在这里赔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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