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梧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的父亲也叫叶沉喑,亦有个叫叶兰徽的姑姑和与谢言熙相像的哥哥,更有南山月、贺敬桑。而不一样的是,她没有母亲,母亲因生她而死。谢槲洲更是在这场梦里与她毫无辈分差别。
他是管着经融命脉的大鳄,是嶂溪有名的富商。他弑父上位,人人都说他是坏人,可在她眼中,他不坏。
他会为收复失地而熬到心力交瘁,也会为停止战争而绞尽脑汁。他更不是列强的走狗,世人痛骂的卖国贼,他一心只想做的是让嶂溪海晏河清,让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可以站起来。
在梦里,她与谢槲洲交集的开始在青玉楼。
她从英国回来的那一日被戏声吸引,进楼看戏。底楼坐满,唯有二楼还有空位,她十分不巧的坐在了他的左手边。
旁边的人让她熟悉,她的目光就这样直直地落在他身上,可怎么也不想不起来。
那时候不识不惧,她在国外的日子不知嶂溪已经改天换日,以为他只是个喜听戏的公子哥。后来,才知晓他就是嶂溪的新的经融大鳄,弑父上位,其名能止小儿啼哭。
听了他的故事,本该对他生厌或害怕,毕竟是连生身父亲都杀的人。可却平静的异常,不光没有厌他、怕他,还隐隐心疼他。究竟是何种深仇大怨才能逼得儿子不得不杀了他的父亲。
他的神秘,引起来了她的好奇。他究竟是怎样的人?酸腐文人骂他,可百姓敬他。她不信别人说的,要自己去一探究竟。而这一探,也陷了自己终身。
情爱生长之时,再不是人本身可以控制。她靠近他,了解他,越陷越深,连梦里也频频出现他的身影。那时,她不知情爱,以为是同他接触多了,梦里自然就有他,后来才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情到浓处,他不知不觉就出现在她脑海里,而她却故意不想、不思。
后来种种,他设计她父亲入狱,以此换她下嫁。梦里的她并不知晓,只抓住他这一根稻草,救父亲的梦,而做梦的她却知晓清楚。或许是受梦影响,她的情绪波动不停,时而生气,时而愤怒,可在看到他在她死后,因为别人的一句“来世”在火中煎熬时,又不禁落泪,生气、愤怒全无,反而心疼得厉害。
他这一生从遇见她开始,所做之事似乎都是为她。情之一字害人,他对她情根深重,情深入骨,绝不能失去她,这才有了她死后,他一心只想复活她的举动。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梦,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时是自己,时而是梦里的“叶青梧”,她既是旁观者,又是参与者。特别是她死在民国九年隆冬后,更成了飘渺的灵魂,跟在他身后,如同看电影一般看着他走完一生。
烈火焚烧,烧灼他的躯体,神魂剥离,火停的那刻,他不光消失在那个世界,也消失在梦里。
一滴泪从叶青梧眼角滑落,耳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声急切。她猛地睁开眼,晃眼的白炽灯让她的视线有片刻朦胧,一堆人围了上来,她谁也不看,只盯着谢槲洲,任由泪水落下。
难怪他十二岁那年会说话却不愿说话,难怪他身上常有檀香萦绕,难怪她看他第一眼便移不开目光,盼着与他有岁岁年年……原来,竟是如此。
梦已非梦,是她的前世,也是他的前世。而今生,却是他求来的今生。
她蓦然想起从前问过他为何喜欢她?
他默不作声,似在思考,想好了后才到:“喜欢你,是注定的事,于我而言没有缘由。”
是呀,他从前世来到今生,只为与她一世圆满。喜欢她,是注定的事,没有缘由。他爱她,爱得深沉。
她抚上他的面容,泣不成声,“谢槲洲……”
她从未想到,他出现在她生命里竟是这般的不容易。
他着急的摸干她的眼泪:“怎么了?可是难受?我去叫医生。”
说完,他要往外走,叶青梧一把拉住他,对他摇头,“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只是想去燕北,看看那些记着文物的册子。”
若不是这一场梦,她也和别人一样,相信嶂溪谢家,同属一脉,分于民国,主家护送文物去燕北避难,庶家留守嶂溪,看护主宅。
事实非是如此,他与那算命先生做了交易,此后于历史上无名,她也一样。可他不愿她就此在历史长河中一点印记也不留下。便让他姑姑带着与她有关的东西前往燕北,妄图在战火中将它们保存,而护文物也不过是因她曾说过文物于一个民族的重要性。之后,又交代管家代代守护谢府,也就是如今的谢家祖宅。更为了不让人忘了她,才有了后来谢家于年三十下午的祭祖。因为她死在这一天。
想到这些,被他摸干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他忙道:“等你身体好了后,就带你去燕北,莫哭了。”
“嗯,”她点点头,“一定要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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