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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指尖触碰琴键，思绪全都因窗外的细雨变得粉粹。雨丝又密又细，它像羽毛似的落在一片片树叶上。
快下课时，窗外的雨突然下得很大。
我没带伞，磨蹭着坐在阳台收拾东西，我想如果余图生过来了，我能借他的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回头时才发现那群学生早已走光。
他站在打开的大门前，他送走他们。他关上门，阻挡了来自外界的光进入室内，他还不知道我留在这里。
他转过身并没有为我的存在感到震惊，他对我笑着，眼睛形成了两条狭窄的缝隙，像是挤压阳光的门缝，阴冷的感觉席卷全身。
他打断我的无边猜忌，说：“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想问老师吗？”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阳台的我。
“没有。”我往门口走去，我说，“我妈妈要来接我。”
我刚一打开大门，他抓住了我的肩膀，我不能动弹，身体像被铁链拴住一样，清晰的痛感从肩膀处传来。
楼道里飘来雨水的湿润的气息，还有我最讨厌的土腥味。
他像控制一个玩偶一样将我转向他，他从一边拿起了一把黑色雨伞，依旧保持那份微笑，嘴角上扬，但眼底看不见一丝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阴暗的目光。
当我想去再次确认时，那道目光已经消失不见。
他或许察觉到我的紧张，放开了我的肩膀，伸出手，用手揉我的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别让你妈妈等久了。”
我几乎是挣扎着逃出他的掌心，我撑开那把伞在雨中狂奔，我感觉身后一直有目光在注视我，我不敢回头，一个劲地往前跑。
大雨让人心烦，我生了一路的闷气。
我到家时，雨又下大了不少。脚一着地就溅了我一身的水，雨水打在伞上，我能感受到它的威力，我撑着伞往小区走去。
刚进小区，我就往停车位那边望去，那边没有秦小白的身影。我不喜欢雨天，我担心它会被雨淋湿，也怕它被别人带走，那样我再也找不到它了。
一进楼道，我便碰上准备下楼的父亲，他手中拿着两把雨伞，显然是准备去接我的。
“你有伞啊。”
“老师给我的。”
“你该早点说的。”
回家后，我先换了套衣服，再把那把伞撑开放在阳台晾干。我抬头望着天空，发现窗外依旧有光。
客厅的地板上找不到以前的那些光圈，那棵发财树早已不在。我心里有些惋惜。
母亲在我们吃完晚饭后才回家，她加了班，整个人看上去很疲倦，裤子被雨打湿了很多。
她见到我后，很高兴地说：“老师说你学钢琴很有天赋，他说想多培养一下你，上课时间多增加一个小时，你相当于能上一节半的课。”
她是第一次肯定我，只靠转述别人的话就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同时，我也在问自己，我真有天赋吗？
我想起陈榛的话。
答案是否定的，我顶多算一个努力的庸才。原本膨胀的虚荣心占据了我的整个身心，现在身体仿佛被托举在空中，整个人像一个泄气的气球，可能下一秒就要飞向虚妄的天空。
母亲说：“家里面应该买一架钢琴，这样就能听你弹弹了，我以前也喜欢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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