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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宫门口候着,因着入宫着装正式,不好骑马,谢明瑛便坐了马车。回去的路上又去了趟长宜街,她不想表现得过分关注,便只站在街口望了一眼广秀云阁,只见泥瓦匠、仆子打下手的进进出出,无其他异常,也就放心了。而后,她去蜜香铺子买了冰酥糯米糕和几样新鲜吃食,便叫车夫打马回家了。
马车在大将军府门口停下,谢明瑛刚下车,府中便走出来一人,一脸络腮胡,眼小却炯炯有神,黑色甲胄,大步流星。
来人正是谢桢的副将,姚濂。
她眼中一亮,唤了声“姚叔”。
姚副将在此,想必是爷爷回来了。
姚濂也是跟着回来送例巡的军报,瞧见了谢明瑛,便笑着上来问安,二人寒暄了几句,谢明瑛见他有事便没留他用午膳,让他自忙去了。
阿谷说爷爷正和父亲、二哥在书房议事,她便没去搅扰。
回了揽月庭,晴露替她将一身沉重的宫装剥下来,换上轻便的家常衣裙,晴霜便从前头回来了。
谢明瑛随口说着:“爷爷这次巡营倒是快,我原想着明后日才会回来呢。”
晴霜道:“刚听三爷身边的墨竹小哥说,金陵有信来,想是族中有什么事情。”
谢明瑛听到金陵二字,心中一凛,怕是有关姑母提及之事。
用过午饭,她在庭院东角的一汪水池边踱步消食,兀自思索了一会,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阳光比先前更炽烈了些,倒是有些困乏,便叫晴露服侍着进了屋子。
*
雨水初歇,烈阳便又笼了上来,濯砚江上船只寥寥,大多是港道上的来往的商船,偶有几只搭着棚子的渔船和沿江人家游玩的画舫混在其中,或是为生计,或是雨后观景,都不算稀奇。
正是在一条平平无奇的画舫上,谢平镜一会抚掌,一会皱眉,见着坐在对面的人平静地斟着茶,越发急切:“皇上早派人去了凉州,这事你也是刚知道?”
他样貌年轻,不及而立,溜着两鬓长须,眉眼天生上扬,自带一股风流气韵,此时眉尖蹙蹙,浸养多年的矜贵样儿便显露了出来。
林晏端起茶轻嗅了嗅,没答话。
谢平镜本没想听他说,只一味的阐发胸臆:“怪不得军马买卖一案查了这大半个月没动静,近郊各地守备军盘查上报也没有军马丢失。”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若真是安国公手里的镇西军出了岔子,眼下也并非重创他的好时机。”
林晏似是对茶香并不满意,随手倒进了茶案旁的罐子里,举止从容清雅,面容沉着,他搁了茶盏子,出声问道:“安国公出不出岔子有何要紧,倒不如想想,军马买卖案是咱们这位圣上亲自下令三法司彻查的要案,为何又要密派了人去凉州?”
谢平镜低眉,他自然能领会:“你前些年写的那些似有非无的唱词确然是有些作用的,即便他远在边境,也难消圣心猜忌。”
铜壶在炉子上烧得起沸,咕嘟咕嘟地,谢平镜瞧着更有些心烦气躁。林晏却不以为然,一边掐了一丝茶饼投入盏子里,一边道:“圣心若坚如磐石,再多的唱词也都是无用功。”
手中动作不停,又道:“再者,流入博马场[1]的马匹多来自于商道,那逃了的贩马贼何故这般堂而皇之?”
谢平镜有些丧气,搭着帕子执过铜壶,沸腾声渐消,他给自己面前的盏子倒了一杯清水:“只怕圣上疑心过重,反而看不透这一层。”
林晏指尖动作停了,忽抬头望向他。
谢平镜一喜,执着铜壶顿住:“怎么,有何妙计?”
林晏的目光从他的脸色滑到他的手上,缓缓道:“壶给我。”
谢平镜嘴角抽了抽,林晏虽无表情,但他方才似乎仍察觉到了一丝讥讽。
壶从手中被接过,对面沉默了一会,又不咸不淡地说道:“何必涉身至此,你只管打理好铺子便可。”
谢平镜住了嘴,他与林晏二十多年的交情,林晏要做什么,他一清二楚,他不想他涉入太多,牵连太深,他也明白。
只是时局变幻,长姐身为一朝之后,二姐又在西陵关一战后,为稳定君心,嫁去了南境,谢家实难抽身,若想要在这骤风将起之时独善其身,二皇子又岂会放过?
幸而他少年时便见过了血腥风雨,早早地罔弃纲常,做了个自在闲散人,比他父亲和几个哥哥终日在朝中殚精竭虑来得快活些。念及此,又觉得自己可笑,谢家尚不能抽身,他谢平镜又怎摆脱得了这纷乱漩涡的裹挟,不过是自欺欺人,只管沉沦罢了。
“听闻昨日我那小侄女救了你一回?”
摒弃了杂绪,他端起放了许久的盏子一饮而尽。
林晏垂着头,按着茶盖子等待,两息的功夫,他掀了盖子,端起又闻了闻。
“既是你的侄女,你便该好好规劝着,莫要做些出头不讨好的事来,徒惹一身咸腥。”
谢平镜舔了舔牙,轻笑道:“你如今真是越发冷心冷肺了。”
林晏没接话,再一次将手里的茶倒进了旁边的罐子里,又提了铜壶就着沾过茶水的盏子满斟了一杯,略等了等,将温热的清水一口饮下,清心解渴,唇齿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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