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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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没能杀死你……”
一滴血沿着剑锋，落在地面。十字架所化成的「处刑人之剑」插进般若的心口。
“你剥夺了那个律师的术式？”羂索有些意外，“即便是你，剥夺术式也很可能会让人死亡，你知道这一点吧？”
“……为了理想，你还真是下得去手。”她甚至认为面前的咒灵有些陌生。
“他现在如何，我能不能活下去，这些我都已经不在意了，”般若嘴角溢出鲜血，“可惜……还是没能成功。这道保险，倒是被启用了。”
她垂首，无力地抬眼看向羂索身后倒下的魔罗，嗤笑一声。
“羂索，我们认识也已经有一千多年了吧？”般若惆怅地问道。
认定她不会再有威胁的羂索抹去伤痕流出的血迹，轻声细语地回答：“是的，准确说来，应该是一千三百年。不过呢，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廖廖四十三年罢了。”
那时的天元还是最为精通结界术的术师，般若作为人类贵族在世间行走，羂索也是一介无名小卒。在史称奈良时期的几十年间，他们三人游历大好河川，见过多少壮丽风景，拯救多少黎明百姓，却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也理解不了彼此的世界。最终走的走，散的散。
曾经立下的雄心壮志，想要完成的梦想，仿佛都成了一场不存在的美梦。
“想当初……虽然很辛苦，但总归是快乐的吧？”
般若喃喃自语。她的瞳孔逐渐涣散、浑浊，不似以往的璀璨。
被处刑人之剑所斩之人，无一例外都会死亡。现在的般若只不过是用结界术，维持着自己早已死去的肉体而已——就像早已和世界融合的天元一样。
“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和她根本没有看透过你呢？羂索。”
“啊——或许变了吧，也或许没变。”羂索模棱两可地回答，“但是我认为呢，世间没有什么是恒常不变的。苦难和危险无时无刻地笼罩着所有人，正因为如此，才要不顾一切地朝目标前进。”
“天元为了维持自己的形态，选择牺牲星浆体；你为了完成自己的大愿，选择将所有人都当成工具。”般若哽咽了一瞬，继续说道，“而我，我为了找到归宿，选择让一个无辜的人承担无尽的痛苦。”
“呵呵……”她自嘲地笑着，“天元，还有你，还有我，其实我们都一样。”
“不尊重他人的人，又怎么能获得他人的尊重？”
“我们这些存活千年的老东西，早就应该随历史一起化作尘埃了。”
“你也一样，羂索。你的结局也会和我们一样。”
“……这就是你给我的诅咒吗？”羂索垂首，注视般若正在消散的身体。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般若。”
她问道：“宇宙，就真的那么让你向往吗？”
这并不是羂索第一次想要问出这个问题了。从始至终，般若的梦想都是如此，从没有改变过。她能为这个梦想而留在自己身边，也能为这个梦想选择等待命运的到来，更能为此承担撕裂魂魄的痛苦。
那个浩瀚到不知边界的地方，真的好吗？
般若的身影渐渐消失，只留风中残余的声音。
“可那是我的家啊。”
“我从未到过的家……”
一颗金色的眼珠落在地上，滚了几圈，被羂索捡起。
“是吗？”她擦去咒具沾染上的泥土，低声询问。
羂索曾来过薨星宫不止一次，再加上天元自知已经溃败，便就此消失，熟知结界术的她自然畅通无阻，一路来到了薨星宫的那颗参天大树前。
咒灵操术发动，昔日的好友化为咒灵球，蜷缩在羂索的手心。她凝视天元许久，最后张开口将其吞下。
“天元，”她向身旁出现的咒灵询问，“你们商谈好的计划是什么？”
天元怀抱着双臂，开口道：“其他人去解决外界的威胁，疏散难民。般若与伏黑甚尔镇守薨星宫，并营救风间万叶。”
“伏黑甚尔？”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羂索便知事情出现了意外，“那他为什么不在？”
“风间万叶一派的人骗了我，他们看似想要稳重行事，实际大概是想要促进般若与风间万叶的融合，以实现咒力的「无效化」。至于伏黑甚尔，大概就是去废除净界了吧？”收到控制的天元将所有计划都和盘托出。
“所以，他们是想让万叶的领域能笼罩全世界吗？”
“应该是的。”
羂索再次问道：“那么，般若的灵魂就是还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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