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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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和北地不同，将近年关也不见飞雪，但是空气中湿漉漉的冷气却沁入骨髓，蓁蓁用热帕子将红缨红肿的指节包裹起来，烫得红缨一哆嗦，“唉！又疼又痒的！”

蓁蓁手上用力，强硬地捏住了红缨的指尖，不一会儿蒸腾的热气混杂着浓烈的姜味儿翻腾起来，蓁蓁被冲得打了个大喷嚏。红缨便心疼起来：“你放心吧，我老老实实地不乱动弹，自个儿捏着手就成了。你最讨厌姜味，快别站在这屋子里了！”

蓁蓁又连续打了两个打喷嚏，眼眶都泪汪汪地泛起红来，实在在充满姜味的屋子里待不下去，一面往外走，一面还不放心地叮嘱：“油膏就放在柜子里，你一定要好好地擦药啊，好好地把冻疮治一治，要不然过几天考试的时候痛的你拿不稳笔可就坏了！”

蓁蓁走远了，红缨耐着性子将双手放在热帕子里，被兰妈妈加了猛料的药水刺激的双手肿大的骨节透出难以忍受的瘙痒和微疼，像是有只猫爪子在心里挠着，叫人时时刻刻都想把那捣蛋的坏家伙抓出来扔的远远的。过了好一会儿，帕子上的热气已经散尽，而双手却变得轻飘飘的温暖柔软起来，红缨才掀开帕子，小心翼翼地将油膏涂抹在手掌的每一寸肌肤。

天气再冷，也得上学去。蓁蓁先一步在门口准备好了，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成了一个巨大的粽子，红缨匆匆忙忙地赶来，在门前被兰妈妈往脖子上绕了几圈大围巾，手里又被塞上了一双厚厚的军用手套。双手滑进去，暖呼呼的。

蓁蓁艰难地迈着裹着厚裤子的双腿，踩在积了薄霜的路面上，寒风拂过门前樟树的枝叶，发出零落的声响，蓁蓁也想那树梢上暗淡深绿的叶片，瑟瑟发抖，连抱怨的声音也哆嗦起来：“这南方的冬天也太冷了！明明穿了这么多衣服，但是那股邪风总能找到缝隙钻进来，把我的心都吹得凉透了。”

红缨拽着蓁蓁，帮这枚缓慢移动的大粽子减轻一点儿前进的阻碍，脚步却十分轻快，今年的冬天，她不用早起被阿爹赶去割猪草，也不用冒着寒风把双手浸入冰冷刺骨的水里洗衣服，甚至还可以坐在暖和的教室里，上课学习，这已经是从前做梦也不敢想象的好事了。

要是老天保佑，自己能在年前的选拔考试中考上镇初中，兰妈妈打算全家人都搬到镇子上去住！每次一想到这儿，红缨的心脏就会忍不住扑通扑通地激动起来，向往着，期盼着，最后又将自己的渴盼掩盖在心底，生怕老天爷看见了自己心中的憧憬，责怪自己贪心太多，收回命运难得的眷顾。

往常喧闹的教室里，自从入冬之后也安静了不少，镇初中的招考在即，即使今年没有打算去参加选拔的孩子们，也被氛围影响着，坐在教室里总要拿出书来看上几面才显得不那么格格不入。

李兰芳蹦跳着上前把红缨和蓁蓁抱了个满怀，“你们快来救救我，蓁蓁你整理的那道数学题也太难了，我的榆木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答案到底是什么呀！红缨你数学最好，你一定得教教我！”

蓁蓁和红缨相视一笑，放下书包就凑在李兰芳的课桌前，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开始琢磨起来。翻出了答案，接下来解题讲题的环节就成了红缨的主场，她的思路总是清晰又迅捷，时而灵光一闪还能蹦出好几个和标准答案不一样的解法。蓁蓁看着红缨被帽子裹着而显得圆溜溜的脑袋，有些羡慕，奶奶这样好的天选数学脑瓜子，要是能遗传给自己一星半点，当年自己读高中的时候也不用和数学虐恋三年了。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紧接着手背就触上一片温暖，李菊英站在一旁有些腼腆地笑着：“看你们都在解题，我给你还有红缨先把热水打上了。”

想到自己小学时代遇上的那些只知道扯辫子掀裙子的男同学，蓁蓁对着菊英的笑容更真切了三分，“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菊英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你们整理的资料也分享给我还有姐姐一起看，我们才该谢谢你们呢。”

蓁蓁月牙眼弯弯，果然白净腼腆有礼貌的男孩子才是仙品！可惜自己小学的时候没机会遇上，初中的时候熊孩子变成了爱拿女孩子开玩笑的家伙，在熊孩子的基础上变得更讨厌了：）。至于高中的时候……蓁蓁拍了拍自己变得一片朦胧而空白的大脑，或许是高中三年高考带来的压力太大了，从早到晚的生活都被数不清的试题填满，连身边的同学是男是女都顾不上在乎了。曾经同窗的脸盘都变成一片模糊的幻影，雾里看花似的记不分明。

蓁蓁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因此也就错过了，李兰芳对着菊英的挤眉弄眼：“在我面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斯文？”

菊英耳朵一烫，低下头貌似认真地看起来自己的试卷：“马上要上课了，下节课可是数学课，小心老头进来让你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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