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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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柱气得浑身的肥肉都跟着一起颤抖起来，他一把抓过桌子上为了婚礼摆着的干果，连着盘子一块儿甩在了地上，指着方绿水瞪着血红的眼睛嘶吼道：“去！去把人给我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彩礼我可是给你们家的人了！人呢！”

方绿水被吓得两股如筛糠一般打着颤，“我……我……这……人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啊！”

新娘子不在，王家和叶家的婚礼是注定不成了，众人大声地安慰着，小声地嘲讽着，纷纷散开，只留下一地残留燃尽的红色爆竹，被威风一卷，便飘飘荡荡地打着转儿。

叶老爹用手背擦着额头上落下来的冷汗，在王大柱面前懦弱地点着头保证：“我去查，这就去查。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就算是跑也跑不了多远，我把叶家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青丝找出来，再亲自带着她来给亲家这边道歉……”

“叶老大！叶老大！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了！”半大的少年满脸惊慌地跌跌撞撞跑上前。

不少正准备走的人，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迈开的脚步也落了回来，一波接着一波的热闹谁不爱看呢。有好事者先出声问道：“阿鱼，到底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该不会是王家跑掉的儿媳妇让你看到了吧？哈哈？”

名唤阿鱼的少年用手抹了一把脸，缓了缓气才道：“我家二弟今天去河边收网抓鱼回来，说在岸上捡到了一双红色的布鞋。我刚才听人说叶家的姑娘在婚礼上突然消失了，就赶紧跑过来。”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双湿漉漉的女式布鞋，熟悉的暗红色布料，让方绿水只看了一眼，便惨叫一声：“天啊！青丝丫头啊！”接着，两眼一翻，软着腿晕了过去。旁边的妇女们赶紧将她撑起来。

阿鱼虽然心中早就有了不祥的预感，但是听见方绿水亲口确认还是觉得心中戚戚，语气沉重道：“叶老大啊，恐怕，你们家姑娘是不太好了。我二弟是在红溪湾捡到的鞋子，那条溪顺流上去，就只有……只有青峰崖了！”

叶老爹的双手也颤抖起来，拿过那双湿漉漉的红色布鞋看了又看，还有些不可置信道：“青丝丫头……怎么会呢？就这么一点小事居然就这样想不开，这样好的一门亲事，何至于此啊……”

叶红缨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倒抽一口凉气，顿时就红了眼眶。心中对于父母的冷漠和偏心的不满酝酿了许多年，不用如何努力，就有两道清泪迫不及待地滚落下来。“都是你们！你们逼着姐姐一定要嫁给这个瘫子！是你们逼死了姐姐！你们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我恨你们！”

还不等叶家父母反应过来，叶红缨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拽着叶老爹泄愤一般，在他的腿上狠狠地踹了好几脚。众人愣了好一会儿，才七手八脚地把叶红缨拉开，叶红缨还在拼命挣扎着，凄厉地吼道：“你们还我姐姐的命来！”

莫名其妙地丢了个媳妇，还被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自家儿子是瘫子，大柱妈的脸色早就黑得如同锅底一样，怒瞪着叶家夫妻：“你们是怎么教的女儿！大女儿无故毁婚不说，小女儿也这样没有教养！这件事情，我们王家可是完全的受害者！从前给你们的彩礼钱，都给我一五一十地换回来，不然咱们就去镇上打官司，判一判谁对谁错！”

叶老爹听见官司两个字，就吓坏了，连连道：“亲家母你别生气，别生气，这官司可打不得啊！红缨这丫头片子不听话，我回去一定狠狠地打她，教训她！”说着扬起手臂，便要往红缨的身上落。

兰妈妈圆滚滚的身子一下子拦在了红缨的面前，手臂一抬架住了叶老爹就要落下来的巴掌，“红缨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过是因为失去了姐姐，才一时伤心过度，有些激动也是人之常情。你们已经因为一桩婚事害死了一个无辜的青丝，现在难道还要再逼死红缨吗？”

“我们家蓁蓁和红缨关系好，我便来做这个不讲理的人，今天红缨跟我们回家去。你们夫妇两个还是先把青丝找到吧，不管怎么样，就算……也总要入土为安的。要不然……”兰妈妈冷眼瞥了一下悠悠醒转的方绿水，威胁道：“恐怕亡灵不安，怨气太重，还想要找还活着的人报仇呢！”

又对着大柱妈不卑不亢道：“王主任，这桩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大人之间自己商量清楚就不用拿着一个小孩子不放了吧。真要是按照法律里的规定来，叶青丝今年才十六岁，远远不到法律规定的结婚年龄，你要是愿意去镇上打官司，叶家两口子害怕，我可不是个没见识的，我不怕！”

大柱妈不料往常一向和和气气的兰妈妈硬气起来也这样难缠。她有自信能拿捏住贪婪又愚昧的叶家夫妇，却还真没有把握能辩得过兰妈妈，更别说蓁蓁的父母身上还有个烈士英雄的护身符。

只得退了一步，“要不是这孩子说话太难听，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和个毛孩子计较。红缨你就先带回去吧，我们只找叶家的大人说话！”

兰妈妈一手搂着一个孩子出了乱糟糟的王家大门。蓁蓁缩在兰妈妈温暖的怀抱里，冲着她比了个大拇指，笑着赞道：“兰妈妈，您一出手，可太厉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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