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指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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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吾举着刀，恍然大悟。

得找个机会把冶炼部那堆铸刀的全都杀了，不过……三吾看着被木棍卡住关节的老人，仿佛在看四十多年前荒原上的自己。

或许不用这么麻烦，只需要将斩魄刀送到刀匠们的面前，他们自然会改行的改行，去死的去死。

磨兔抱着藤箱，捏紧金属牌子，原来巡察队内的竞争这么激烈，一言不合就决斗！

“企图破坏基地设施，先送去禁闭室。”她听见胜者吩咐。

被军演脱过皮的魂魄们得到命令，缩小了声音，按着老人的几个人让同僚去库房翻翻，带绑人用的布条回来。

“哎呀！驮瓜老爷子！三吾大人！这是怎么啦？”一道嘹亮的声音恰到好处穿透了紧绷的氛围，未来得及散开的人群像是油花遇到了沾了水的筷子，为声源让出好大一块空地，保证训练场门口的来者们第一眼看清突发事件的关键人物。

北门大堤的交接班总是要晚上一会儿，因为虚并不讲究到点打卡。

打头的高大男人进来掀掉了涂成白色的怪异角兜（头盔）和大袖（大臂板甲），在门前熟稔给队友们一个个解开腹卷（盔甲），今日轮值的后勤轮换端水、接过轻铠送去刷洗，告诉归来的巡察队干净的衣服已经准备好，放在了休息隔间。

三吾放大声音：“长官呢？”

第一个卸掉腹卷的是个纤长的短发女人，她没去换下湿透的白底红花小袖，甩了甩满头汗水，手按在刀柄上走了过来，眼神示意压制老人的队员要么去训练要么滚去睡觉。

驮瓜被放开了，三吾的命令还不够取代巡察队正式队员。

“你不是清楚的么？指挥大人为了防止有虚混入，总是走在队伍末尾，日日如此。”女人稀奇扶着驮瓜，“老爷子这是怎么啦？惹得三吾大人动气，难道是没完成指挥大人的订单？”

巴不得没完成呢。三吾面无表情想。

“我和驮瓜部长有点小误会。”

嘹亮嗓门的高大男人也过来了，他先捡起地上半截刀和刀鞘，接着想去拿下老人手里残留的刀，老人没给：“指挥大人才不会怪罪老爷子呢，不过……”

男人盯着驮瓜，眼神有点恐怖，“真的没有完成吗？”

三吾打断了他：“续煮，椿艾，长官和你们用斩魄刀训练过吗？”

没听到回答，若谷轻轻拍了一下磨兔手里的藤箱。

“喏，收货人来了。”

两个后勤推着一辆装满太刀的小车，嘎吱、嘎吱出现在了门口。

磨兔正要上前，训练场整齐爆发问候声：“指挥大人夜安！”

直面声浪冲击的两个推车后勤默契地将小车飘了个弯，露出身后的银发少年。

“……”

少年语气平缓，听起来不太想接受这万众瞩目的问候：“晚上好。”

训练场逗留人数瞬间心满意足消散了大半。

“原来这么吵！”推车后勤一悄悄和推车后勤二分享体验。

“平时张着嘴喊总会好受一点。”后勤二赞同。

银发少年：“……”

磨兔：“……”

喊声最大的若谷暗示磨兔快去送货。

磨兔去了。

靠近指挥大人实在需要很大的心理负担，磨兔觉得这个人根本不该站在烟尘腾飞的训练场里。

他看起来就很‘昂贵’。

四壁的火把将银丝映成金线，柔暖的火光在秀美的面容上晕染，是以那双令人战栗的竖瞳，比起食肉的凶兽，此刻更像是玉石中蕴藏千万年的纹裂。

他没有着板甲，仅在肩膀和小臂穿戴着打磨成焦木色的轻便皮甲，刀柄挂在左肩，交叉刀带稳稳衔在皮革束腰两侧，马乘袴(裤裙)下露出一截紧紧裹住脚踝的长靴。

华美如庙宇塑像的凶兽确认一切如常后散去警惕，神情冷淡，却不至于让人误会目下无尘。

指挥官收下货牌和箱子，轻声对送货人道谢，看磨兔是生面孔还简单解释了一下，这是他今季的装备，因为不是铠甲，无法与巡察队在冶炼部订购的换季装备一起配送，调度部为他单开了个人业务，不用另一枚货牌。

磨兔只会点头。

看起来年纪刚够称呼为少年的指挥大人和磨兔单方面交谈时，几个净土的大人物都沉默下来，安静扮演舞台灯光外的背景板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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