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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苏栗从强烈的心悸中醒来,心惊肉跳地抓起自己的衣裳胡乱套了两下,光着脚蹦下地,拉开房门冲进了院子里。
迎面撞上同样冲出来的昙薮,两人对视一眼,在这雾霭重重将亮未亮的凌晨时分,谁也顾不上说一句话,转身往沈珏的屋子冲了过去。
冲过青石铺就的小道,两人一眼便望到那屋子上方冲天而起青黑妖气,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冷颤,汗毛直立。
苏栗冲上前拍门,自然拍不开,只好扯着嗓子喊:“沈公子!沈公子你开门!”
昙薮把他拨到一旁,抬脚一蹬,木门嘭地一声洞开——
浓黑的气息迎面泼来,暴戾和愤怒,不甘与后悔,憎恶又自弃,纠葛成让人窒息的意难平。
苏栗无知无觉地红了眼眶,泪水失了控的肆意横流,绝望的情绪瞬间笼罩了他。
昙薮脸色也难看极了,这剧烈的心绪具象成墨,翻滚着铺天盖地呼啸而来,仿佛巨石砸在胸口,他登时吐出一口血,腕上挂着的十八颗佛珠悉数亮起,一时金光大涨,将他们笼罩着保护起来。
两人回过神不由得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心有余悸,他们一僧一道都是自幼修行,各有各的佛骨慧根,仅仅是开门这么一瞬间,就险些被魔气侵染,也不知屋里人会是个什么模样。
昙薮念起经文,迈步跨入门槛,苏栗也默念凝神法咒紧随其后。
昙薮绕过屏风,只见先前在席上还嚣张强硬的妖精仰面倒在地上,地上撒着水渍,衣袍湿了一片,就这么狼藉地倒在水里,人事不省。
冲天的黑气裹挟着妖气一起,从他体内散出来。
苏栗见状欲张口说话,咒语一停就吐了血,悲郁的绝望窜上心头,让他差点又着了道。
昙薮好些,也是一怔:“入魔?”
苏栗摇摇头,捂着胸口不知是不肯相信还是自欺欺人地哼了一声:“这不可能,沈公子怎么会入魔。”
常人说走火入魔,指的往往不过是一种心态。真正的魔则是另一回事,需得贪嗔痴俱全,还要泼天的恨与怨,最后以一场血流漂杵的杀戮浇灌,才能成为魔这个物种。
这玩意跟妖隔着十万八千里,哪里是那么好入了?
苏栗不信沈珏会入魔,沈公子是什么人?那是他们天机观挂在墙壁上,他从小拜到大的人。
他又气又急,又手足无措,被昏迷中的沈珏激烈情绪左右着,只能一腔热血撒在昙薮身上,恨恨地道:“秃驴尽会胡诌,满嘴胡吣!再诳我就打杀了你!”
昙薮嘴皮动了动,似乎也被影响着动了几分火气,冷冷地道:“这样都不是入魔,莫非是见了鬼?”
或许真见了鬼。
昙薮抬手抹了一下眼皮,再次睁开时眼中金光闪烁,眸中显出金色莲花缓缓旋转。
佛目洞开,虚妄尽破,他这一下便看的清清楚楚。
看的太清楚,他便觉得自己真真撞了鬼。
只见仰躺的沈珏身上黑气漫天,入魔的黑气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气,显然手中沾过人命。
然血气又不重,少少的几缕可有可无,淡泊成这样的血气并不常见,通常事出有因。那是他陪季玖征战沙场时犯下的杀孽,也有后来陪在赵景铄身边索过的性命。
他手中性命并不少,若是旁人无故杀人早已血气冲天,而他手握行令虎符,又有出师之名,这些夺命之仇汇聚在一起,落在他身上也不过这么可怜的几缕。
更多的罪孽,都有旁人替他担了。
黑气夹杂着血气,另又有妖气四溢,他原就是妖精,一身妖气往日收敛的几乎看不出来,现今失了控,自然控制不住地散了出来。
在这乱糟糟的魔气和妖气和血气里,昙薮看见他身上一层厚重白光,这白光昙薮在很多人身上都见过,是亲人的庇佑之光。
长辈庇佑小辈,逝者庇佑生者,是活着或逝去的疼爱他的人愿力形成的光圈,佑他一生安泰无忧。
他大约是个极懂事的小辈,又十分得宠,因而身上愿力环绕极厚,洁白的光芒是长辈们对他的无数挂心与放不下,是那些疼爱他的人,曾为他祈的福,为他抄的经,为他在诸天神佛前许下的愿。
那些将尽未尽的话,都默然无语地用祈愿和挂念,尽数呵护在他身上。
若他只是个普通人,便是这些真挚虔诚的愿力,也足够他安泰无忧,顺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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