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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泽的夜总是被云雾笼罩,静谧地恍若人间仙境。兰潇服下一碗五隐药,静坐在梳妆台前,今夜是下弦月,算算日子,距离秦楚相争还有半年。
从郢都带回来的兔子在梳妆台上睡着,已被她养得胖乎乎,缩成一团,卖力地酣睡,忽大忽小,像朵会呼吸的蘑菇。
兰潇坐在梳妆台前,捡起一把乌木梳,之前她的梳子总是被湘泽借走,说是借,却从没还过。而乌木梳旁边有一个梅子青的香囊,香气依旧馥郁,只是对于服用了五隐药的她来说,已经很淡了。
她的一切感官都在变得迟钝,手指摩挲木梳和香囊都分不出区别,名木与绸缎,明明那么不同。白皙纤细的手指在梳齿上游走,她的触觉却相当木讷,犹如一个痴儿。
和前世一样,初服五隐药时五感消散得太快,令她不安,她迫切想要找回点儿感觉,什么感觉都好。
手指用力地往下一按,快速擦过梳齿,血珠从指尖伤痕中沁出,她感觉不到痛,但有了一丝真切的触感。不甚欣喜,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了一些,就又皱到一起。
腹部传来强烈的疼痛,像是被刀剑刺穿入腹,她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仍系着素白丝绦,也不见有血。
腹中似有尖刀,将肝肠绞断,又似有烈火,灼烧着脏腑,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一时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是湘泽出事了。
郢都的夜晚少有云雾,有的是达官显贵,宝马雕车,华灯初上时郢都比天上的星子还要光彩夺目。
市井繁华,可仅一墙之隔的司寇府又是另一番光景。
院子狼狈不堪,珍奇花草东倒西歪,缺枝少叶,个个都像经历了一场恶战,最后以战败将士的模样横卧在地上,或被人踩到泥里。
这些花草的主人乃是楚国的大司寇,湘泽的叔叔熊辛,他正跌坐在台阶上,面前躺着几个黑衣刺客的尸体,自身银灰底雷纹的衣裾上有斑驳的血迹,左手手臂还被划开一道口子,渗了血出来。可他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眼神中更多的是茫然。
湘泽拄着剑单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腹部流血的伤口,腹部隐隐作痛,但完全能承受得住。他小心起身,避免牵扯到伤口,他径直朝着熊辛走去,不经意间踩过一颗沾血的兰草。
“叔叔,您受伤了。”他些许躬着身子,月白袍子被血染得刺眼,脸色苍白,眼里流露出因自责而生出的失落,说话也有气无力,明明自己受了更重的伤,但第一时间竟是关心别人。
“我的伤都是小事,你的伤才要紧啊。”熊辛赶紧起身去扶他,刚刚要不是湘泽替他挡了一剑,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我没……”湘泽虚弱地应答,在熊辛过来扶他的那一瞬间栽倒在地。
熊辛赶紧将人扶进屋,命人请了郎中,亲自守在湘泽的床头,一见他睁眼就热切地喊:“贤侄,贤侄莫动。”他着急上前,把被子再掖了一遍,“大夫说了,那刀刺得可深,幸而未伤及要害,可得好好静养。”
“谢叔叔挂念。”湘泽说话还是绵软无力,“叔叔现在该信我了吧。”他望向熊辛,眼神清澈真诚。
熊辛长长叹了一口气,最近这些日子湘泽主动和自己交集,欲求自己为其生母翻案,熊辛表面上笑脸逢迎,但暗地里把这件事搁置一旁。
但这孩子对母族的事有执念,放言“此生惟愿洗刷母族冤屈,否则无颜下黄泉见母亲”,三番五次登门拜访,自己也三番五次地推迟。
当初湘泽是因为母族谋逆被废的太子,要是他母族有冤屈,那这太子不就废错了,太子要是废错了,那如今的楚王熊怀凭什么继承大统。
这桩旧案是万万不能碰的,但前日湘泽密会他,说有人进了谗言,说他有不臣之心,王上欲将他除之而后快。
熊辛做事缜密,虽有夺位之心,但藏得很好,谁都只当他是个乐呵呵的和事佬,最要紧的是他现在还根本没有因王位而动过手,手上清清白白,一点儿把柄都找不出来,因此并没有把湘泽的话放在心上。
“叔叔,今日湘泽是来告诉您进言的人是熊忻,他是王上一母同胞的弟弟,一向受王上宠爱,叔叔您得罪了他,他便诋毁您……”说到这里湘泽神情愤恨,欲言又止,最后不平道:“王上不辩是非,因一面之词就要对忠良痛下杀手,实在昏庸,楚国有这样的国君实乃社稷之祸。”
“贤侄,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是大不敬啊。”熊辛做出一副惊恐表情,前段时间湘江水患,熊辛私吞赈款一事惹得朝野非议,他私下提点过熊忻,没想到熊忻非但不听甚至因此记恨上了自己,还要借国君的手除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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