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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潇怀里抱着兔子,慢慢喂给它一点儿菜叶子吃,兔子积饿已久,骤然暴食反倒会危及它性命。
回去的时候湘泽没有按原路返回,说是有一条近路,兰潇便远远瞧见人们三三两两地围在墙前。
一张重金求医的告示张贴在墙上,围观的人三言两语地闲聊着。
“景夫人病重,赀费千金,但求一药,你说我怎么就没那个脑子学医呢。”
“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医士要个个都和你一样钻钱眼,大家还治什么病啊。”
“这景夫人也是可怜,好不容易得个女儿,成了司巫。”
……
湘泽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兰潇不得不看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有问出口,反倒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你不去看她?”还是湘泽率先忍不住开口问她。
“这就是你再三邀我的郢都的目的?”
“是。”湘泽坦坦荡荡地承认。
“我与她有缘无份,再做纠缠,只会变成孽缘。”兰潇转过身去,眼里浸染了几分哀怨。
“即便是路边的一只兔子你都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她是你的母亲。”
兰潇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终是再难开口反驳。
她的母亲景夫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只见过几次,回忆里她总那么温柔,她给自己起名景宴,小名岁岁,望自己岁岁宴安。
可身为司巫最不该贪图安逸,师父常说:“宴安鸩毒,不可怀也。”司巫不可沉沦尘世安逸,不该有私情,需心有大爱,切忌徇私。
“总说司巫心怀苍生,一人之于万人,不过沧海一粟,万人之于芸芸众生,亦不过沧海一粟,一人与万人俱为苍生。”
兰潇还是没有说话。
“你真的不去见她?”他一步跨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却见她已落泪,脸颊上裂痕斑驳,犹如月下剪影。
兰潇一双清眸悲怆无助,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湘泽一时也愣住了,开始手足无措。
“我……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解释,“你别哭啊……你不去也没有人会怪你的……”
可他越解释兰潇哭得越厉害,她从小被教导喜怒不形于色,平日里都不苟言笑,更别说像这样大喜大悲了。
“湘泽哥哥……”兰潇抱着兔子跌入他怀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十岁那年也是这样,她哭着问自己该怎么办,她哭着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想来那时自己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将小司巫擅自带离云梦泽,他带她去找景夫人,两个小孩儿差点折在路上。但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么做,母亲和她的孩子不应该被分开。
“那你不妨问问自己,你真的不想去见她吗?”湘泽声音轻柔,唯恐她更难受。
兰潇抬起头,泪盈盈的双眼清亮了不少。
这夜兰潇在睡梦中见到一个女人,她头上戴着红色的杜鹃花,穿着盛大节日才会穿的华服,层层叠叠,美丽非凡,她叫自己“岁岁”,从食盒里拿出好吃的桃花酥……
她伸手想去接,却见她已素面白衣地卧病榻上,在走近却渐渐看不清母亲的模样了,只记得她身上兰花的香气。
她于睡梦中惊醒,窗外明月高悬,却并不圆满,只缺一点丰盛。
她今日才知道,仅仅是一个味道,自己竟偷着记了许多年,不禁惶恐,双眼再度模糊,暗自垂泪。
前世湘泽一心想着夺权,没有过多精力留意景夫人的状况,且景夫人一直多病,只是在兰潇成为司巫后病情加重了,谁也没料到不足一月景夫人竟撒手人寰。
因此这一世湘泽便想弥补,算算日子,不过还有十日光景。
忽而听见楼顶传来箫声,箫声清丽,所吹奏的乃是云梦泽的祭乐。
湘泽循声而至,发现兰潇一身白衣染血,手中玉剑通体血光,符纸即将燃尽,东风唤来吹起片片灰烬。
握剑的手忍不住在颤抖,却也只能强撑着将剑收起,湘泽赶紧扶了她,右手掌心的血还在滴。他将人打横抱起,送进了屋。
现在已快入冬,夜里一起风就更凉了,兰潇全身冰冷,他快步走回房间,取了药给她处理伤口。
他半蹲在兰潇身边,明月高悬,不用点灯也能看清,一道半指长的伤口在掌心划开。月色凄凉似霜,殷红的伤口边缘凝冰一般,看着更令人心疼。他一边小心清理血迹,一边轻轻吹伤口,而他正取了药来敷,几滴滚烫的泪落在他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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