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陨落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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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翥心有急切，也担忧亘生变故，是以一路疾行，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魔域边界。

入魔窟乃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她的态度很坚决，绝不让紫长和练鹊跟随，她与两人约定以三十日为期，若不见她出来，便让他们离开过自己的日子去，当然，不论是死是活，她也会设法与两人传信，不会不明不白的消失，三十日之期是最坏的打算。

交代好一切，又依依惜别一番，凰翥义无反顾再入魔域。

她的力量虽不可与同日而语，但相较于初至魔窟时的狼狈，也算是今非昔比。

循着记忆，她很顺利便摸到了魔窟入口。

这里依旧广袤无人至，断石于幽暗中矗立，四周静谧无声唯有风穿过石林发出轻声呜咽，深邃无边际的黑暗里暗流涌动着无数凶险与杀机。

凰翥垂挂在身侧的手虚空一抓，渐有蒙尘的锥刺被她隔空取出，倒握在掌心。

她一步跨入魔窟勇往直前，身后的两块巨石中央，因着她的进入显现出一道法阵，灵力晃动如水波纹荡漾。

在她看不见的前方，倏忽出现一个身影，着一身白衣，眉目如画，似含着无尽的春风缱绻柔和。

凰翥脚底生风一路前行，径直与他撞上，穿身而过。

沧暮脸上笑容微僵，倒是有底气了，不贴壁而走敢横冲直撞了。

凰翥脚下顿住，疑惑转头，那个刹那，她察觉到周身气息不对，可四周明明一片虚空，只她独身一个在此。

沧暮转头对上她轻蹙的眉眼，即便心有准备，可再见还是难免悸动。

像，真的太像了，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记忆中的那双眉眼总是神采飞扬，与她的截然不同。

莫不是有人隐身跟在身后，被她无意撞了个正着？

如此想着，凰翥试探抬手左右来回扫了几遍，沧暮也不躲，隐去全部气息，任她手臂在身体里反复穿梭。

她的面颊红润白皙，姝色尽显，一双眼也越发清亮如黑曜石，看来这些年将养得不错。

许是为更好隐藏身形，她今日穿了一件暗赭色剑袖窄衣，身子比离开时更显丰盈，一把纤腰虽仍是不堪一握，但更显力量，也不似先前那般干瘦脆弱了。

沧暮眼尾眉梢挂起一丝别样笑意，将手负于身后，欣然转身离去。

一无所获的凰翥直笑自己疑神疑鬼，倘若真有人跟踪，怎会隐藏了身形任她撞过来？又怎会让她发觉？

她转身继续深入。

那一年千锤百炼，她对付起魔窟里的这些魔兽来已是得心应手，虽时隔多年可能有些手生，但她现在灵台已重铸，也修得几分真气，脚下更是轻盈快妙。

她无心纠缠，一道行步如飞绕开寻气息而来的魔兽，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那处洞穴。

这里一切如故，那些魔兽追至洞穴近处便不敢再深入，洞口溢出的淡金色光亮也依旧微弱闪动。

凰翥入洞，洞内法阵依旧，法阵内的元神依旧，角落里的飞灰已被风吹散，只留一块明火灼烧过的焦黑，洞壁上的地图在风蚀下已渐显模糊。

她在洞内暗自感慨了好一阵，那元神却是沉得住气，始终没有开口的意味。

凰翥妥协了，毕竟魔域外还有人在等着她：“你耗费心神让我回来却又只字不言是为何意？还是说，你想让我猜猜你的目的？”

元神终于出声：“哦？那你不妨说说。”

“那便从头说起吧。”

凰翥缓慢来回踱步：“自入洞起你便想方设法诱我入魔，计谋不成，又费尽心思编出往生池洗髓的谎言引我上当。仙根尽毁是死局，往生池洗髓亦是死局，但你知道我定会入局，不得不说，你确实很擅长蛊惑人心，若非凶险异常我不会轻易相信，若非机会来之不易我亦不会倾注全部心力。”

“此后的每一步你也都计算在内，先以往生池地图为引在我身上动手脚，让我怀揣着莫大的希望前往，途中越是艰险越是不易，得知答案的那一刻便越是绝望，而你，便是想趁我道心不稳之时逼我入魔道。”

“重回这个洞穴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何要想方设法引我入魔，我入魔道于你又有何益？若是为破阵，那些曾追随于你的魔众早便破了千八百回，直到见你对我重修仙道一事不甚在意，我方恍然大悟。”

凰翥停下脚，转身正对法阵中央：“从始至终，你想夺的，是我这具金仙之体。”

“哈哈哈......”元神桀桀怪笑：“你这只小凤凰倒是比你的先祖们要聪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