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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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将稀薄的雾气渡上一层柔光，小道上的泥巴只微微湿润，庄稼上的露水也淡了。空气中有一股特有的稻香，一种米饭蒸熟掀盖的暖香扑面而来，还夹杂着叶子的清香。

麦穗已经鼓鼓囊囊，一眼望去看不见多少青色，示意着不久之后的收获。

秦铮今日是去山上打猎的，身后背着箭手上拿着弓。这些时日忙着家里地里顾不上山里，要检查一下陷阱，再就是用弓箭猎些野物明日好带去集上卖了。

“上次去砍竹虽开了路，但山上的杂草长得快，上去时记得拿了长棍打打，莫要给爬虫咬了。不宜待太久，也不要走远了。”

秦铮如是叮嘱着，路上已经告知她遇上野物如何反应。他们要去的山头不是同一座，因为怕村民误踩陷阱，所以他去的山要远些。

“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近日你的话怎比从前多了不少？”叶澜故意这样说着，他果然不语，抿着唇嘴角平平。她暗暗扯笑，已然瞧见上山的林道，同他说了句“走了”，接着便带着两个孩子上了山。

他无声盯着他们的背影，一直到彻底瞧不见了，这才提步继续走。

上次来开的路这时候又有被掩盖的趋势，叶澜拿了木棍在前头敲敲打打，两个孩子也是一样的动作，丝毫不觉得累，小嘴叭叭个没停。

“早上那饼子可真好吃，为啥不多做点拿到镇上去卖，肯定很多人来买，你看平时做吃的院外都来了一群好吃鬼呢。”

月姐儿想来也是认同他的话的，两条胳膊划了个半圆，语气天真又可爱，“好多好多银子！”

“卖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叶澜停下步子看两个小鬼头一眼，“义铺是怎么找的，要给银子还是随便一个位置都行？还要考察市场，什么好卖怎么样卖才能卖的更多……算了，你们两个小娃娃听不懂，吃就好了。”

采野物向来是趁早不趁晚，晚了便只有看着空壳的份。已经有被人捡过的痕迹，好在剩的还算多，树上还挂着些许青色的板栗。相较于上次来，这次地上落了很多开口的棕色栗子。叶澜抬头看了眼树上的那些，既然来了也别浪费，上边的一块搞下来带回去。

这里力气大的就她一个，当即卷了袖子要去摇树。她戴了席帽，因此不怎么怕栗子砸到自己。这下可就倒霉了月姐儿和予哥儿，兄妹俩抱着头四处乱窜，还要小心地上的板栗壳子掉的刺，扎到脚简直不能太酸爽，单腿翘着在原地蹦蹦跳跳，嘴里“嗷嗷”直叫。

板栗哗啦啦掉下来，连着栗子一块掉下来的还有虫子，有只不知怎的掉在了月姐儿手上，顾不得栗子是否会砸在身上，吓得女娃娃当即就哭着找叶澜。

那千足虫有的比手指还粗，叶澜打了个寒颤，瞧着那虫都有些犯怵。立刻用铁钳把那虫子给夹死，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月姐儿身体其他地方，“好了好了，嫂嫂已经把那臭虫弄没了。”

眼看树上打得差不多了，她便不再摇树，而是找了块干净些的地方坐下给月姐儿剥栗子，“不哭了，再不吃就给哥哥吃完了。”

女娃娃原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听见这话立刻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把栗仁塞进嘴里就嘎巴嘎巴咬起来，还不忘给叶澜吃。

她张开嘴接了，吃了一个便没再继续，自己先去捡栗子。

鞋尖踩住板栗壳，再借着钳子掰开，夹出里边的栗子，壳丢到一堆，等脱壳的栗子多了再一块捡起来丢到背篓里。

那栗仁甜甜脆脆好吃的很，两个孩子边捡边吃，倒也很快把叶澜背的背篓捡满了。

兄妹俩也是背了小竹篓来的，用来装橡子。

橡子能做的东西可多了，非要追溯历史的话，这玩意儿比小麦水稻的食用历史还要悠久。里头含有丰富的淀粉，可以用来做面食和橡子豆腐。

椭圆形的果子，上边的果壳未掉的时候就像是扣了一顶炸开的帽子，这个就没栗子壳那么扎手，拾起来快得很，就是费腰，拾上一段时间就要直起腰来锤上一下。

那些顺着坡滚了下去的栗子橡子一同捡起来，叶澜还想找找这山上其他能吃上的东西，于是下山的时候特地绕了条稍远的路。

得知她的意图，予哥儿自告奋勇就要带路。他可是这里的“山大王”，大哥忙着干活没时间搭理他和妹妹，他便有事没事带着妹妹往山里钻。春天能掰笋子，野菜也是一茬一茬长的，更别说那野果子，具体在哪儿谁都没他熟悉。

这不还真就让他领着找到了不可多得的果子——八月瓜。

如今正是八月瓜生长的最后时间段，树上挂着的藤吊着好几个紫色的长形果实。中间裂了一道口，露出里边幼白的果肉来。长得是高了些，但予哥儿的身手堪比“猴子”，三两下就攀着树枝上去了。

叶澜看得心惊胆战，要是这小子有什么好歹，她这条命赔都不够，“快下来，我上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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