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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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你怎么来了，快回去！”率先反应过来的是行云，他站起身就要把童月往回赶。

“行云，你把我关起来，就是为了不让我来这里。可是，你知道这里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童月抓住了行云的衣袖，说道，“我阿爹死在了这里，无数人唾骂他，谴责他，但是我知道他没有错，他只是想给我希望而已。如今，我来了，我只想告诉你，小时候的事情我没有忘，我来这里，只是想为我阿爹正名。”

“正什么名？”行云仍旧推搡着，“你不是也不知道当初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但它知道。”童月拽下了颈部的红绳，那里头挂着一个红色的铃铛。

曲昭身处漩涡，听不清外头的声音，然而她看到了那个红色的铃铛。那是她母亲送给她的红铃铛，本来有一对的，一个她贴身戴着，在送去神殿折磨的时候不小心弄碎了，而另一个，她送了出去……

“你什么意思？”行云问道。

“这是我阿爹死之前，让别人托给我的。”童月的眼眸染上了一层哀伤，“因为他人说阿爹害死了很多人，这些东西我向来不敢碰，一直收在盒子里。但是今日我知道了真相……所以我不能不来！”

童月猛地推开了行云，往漩涡的中心跑去。

“小月！”行云和童峰两人同时大喊，企图用叫喊声阻止童月的脚步。

然而童月未停，即使她没有灵力，依旧咬牙往前奔去，狂风卷起了她的秀发，风沙迷住了她的眼睛，她的每一步前进都无比艰难。等她站在漩涡外侧，只觉得这凛冽的风如刀割一般，然后她将那个红铃铛捏碎，露出了里边的本体。

“是风眼！”有人大喊道，“这东西怎么会在小月那里？”

曲昭看着外边的一切，童月的身影依稀和往日那个小小的身影重合，她脑中一阵恍惚，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她不禁喃喃道，“阿香。”

童月拿着“风眼”继续往前走，慢慢地，她走进了漩涡之中。这风眼，是她的父亲大盆留下来的遗物，当初为了铲沙无数人失去的生命，他们意外发现了这个风眼，作为一个种子留了下来。

而今日，这个种子将会为枯萍带来希望。

听着耳边的轰鸣，童月望着漩涡中心的位置，小声地说了一声，“阿爹，你可以瞑目了。”

说着，她将风眼抛了进去。

几乎是一瞬间，风沙停了，那浑浊的天空慢慢沉淀下来，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雷声轰鸣，银色的闪电张牙舞爪地跳跃着，紧接着，雨滴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如丝如雾，洗去了尘土的残迹，挥去了旧日的阴霾，带来了崭新的生机。

“雨……下雨了……”老妇人麻木的脸呆愣了一瞬，紧接着她有些迟疑地伸出了手，雨滴答滴答地落下来，她干涸如枯木的手像是得到了汲养，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真的下雨了。”老妇人咧开了嘴，露出了黄白色的牙齿，她许久未笑，依旧笑得很灿烂。然而笑着笑着，她突然哭了起来，随即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一生的痛苦委屈尽数溶解在这场雨中。

而曲昭和季连笙此刻也从漩涡中挣脱了出来，他们望着这淅淅沥沥的雨，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阿昭姐姐。”童月喊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轻，但曲昭还是听见了，她予以回应，“阿香，你长大了。”

童月不觉红了眼眶，幼时的记忆虽不甚清楚，但她记得自己家中来过两个贵人，阿爹那时前所未有的很高兴。

一个是曲昭，而另一个，就是季连笙。

童月同样喊道，“连笙哥哥。”

季连笙朝童月点了点头，时隔多年，曼沙村的婴孩活了下来，作为生命的种子，复苏了云风湖。

雷声轰鸣，雨势渐大，在场的亲历者，无不跪倒，感恩着神女的赐予。

行云跑上前，着急地察看童月的伤势，然后斥道，“你这个傻丫头，怎么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我这不是没事吗？”童月乐呵呵地笑，“行云，你看，下雨了，我说阿昭姐姐行的吧。”

从前，关于曲昭的事，行云总是嗤之以鼻，然而这一次他看了一眼曲昭，目光微闪，终于还是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认命般地点了点头，“她的确有几分本事。”

听到这话，童月笑得更开心了，仿佛与有荣焉。而这时，她瞄到了童峰，立刻就喊道，“阿峰哥哥，下雨了，你开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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