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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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升腾起的呛人雾气弥漫在酒吧的空气里，织田作之助落座在黑发少年身侧的老位置，顺手点了一杯纯的白兰地。

黑发少年似乎还是他熟悉的老样子，几乎从来不喝点好的酒，只是低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酒杯，望着沉浮融化的冰块出神。

“呀，织田作。”太宰对身侧的男人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仿佛兴高采烈的样子开心的打招呼。

织田作之助侧目看向缠着绷带的少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少年那只雾沉沉的鸢色眼眸。

“诗音今晚不一起过来吗？”

啜饮了口烈酒，半晌后织田作开口询问道。

“她今晚不可能过来哦。”太宰托着腮淡淡地回答，语调里压抑着一种异样的情绪。

就在织田作之助斟酌着准备将前几天他和诗音那场微妙的谈话向太宰提及的时候，太宰将话题带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

“织田作一直想写的那本小说有眉目了吗？”他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里的冰块，语气又轻快了起来。

织田作之助有些苦恼的捏了捏眉心：“完全没有。连角色的雏形都没有构思好。”

太宰微笑道：“最近听说了一个故事，也许可以给织田作当做灵感来源呢。”

“说起来，织田作觉得这个还没有结尾的故事该怎么发展呢。一个男人，为了拯救他唯一的挚友，设下了只有他自己必死的局。从楼顶跳下去，迎来死亡的前一秒，他骤然回想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死亡。”

太宰噙着微笑，慢吞吞地轻声讲起了故事：“同样的轮回，居然已经循环了他自己也数不清的无数次。”

织田作之助仰起头大口吞下了小半杯白兰地，眉头紧蹙：“听起来是个被宿命捆绑住的角色呢。这个主角身上应该有着很浓重的绝望悲剧色彩吧。”

“是呢。”太宰的脸上浮现出轻若纸张的笑容：“当死亡不再是终点，时间成了莫比乌斯环，无论是生、死、还是世界上所有一切事物，都失去了意义。他就那样成了一具扎根在黑暗里肆意妄为的行尸走肉。直到，束缚他的时光闭环被另一个人打破了。”

“向来循环往复，一成不变的世界走向因为她的介入，头一次走上了他意料之外的分叉路口。”

故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织田作放下酒杯，直起了身子：“听起来是个救赎走向的爱情故事？”

太宰低头出神地望着一口未动的酒杯，眼神幽暗：“那个人也是这么以为的。他以为她是属于他的命中注定。是他一个人的藏品。”

“难道不是吗？”织田作疑惑地询问。

“他找回所有记忆的时候有些迟了。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织田作从太宰的声音里听出来属于少年人的清亮，却冰冷无比，缺乏了少年人年纪应有的人性。

“虽然她后来和另一个人分手了，但是他们依然藕断丝连维持着情侣才有的亲密关系。”

太宰默默看着织田作，唇角笑意微妙：“让织田作来续写这个故事，主角会怎么做呢。”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许久，直到太宰酒杯里最后几块冰都要融化的彻底，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和她在一起的另一个人，主角认识吗？”织田作沉吟着问道。

太宰从方才就绽放在唇边的笑意缓缓消失了。他隽美的面上毫无表情。

不，毫无表情并不贴切。

少年的神情微冷而沉郁，像没有破绽的结冰湖面被透明却锐利的风倏然刮出擦痕。

“认识。”他的声音很轻，漂浮在空气里，有种冰晶的质感。

织田作之助身为前杀手·现武装侦探的直觉告诉他，太宰讲述的这个故事里的主角和那个“另一个人”不仅仅是简单的认识。

明显还有着更为复杂且深刻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那种羁绊。

但是太宰不把故事说完全，织田作之助也不会去多问。

反正，不管那个人是谁，如果他来揣摩主角的话....

“虽然我自己不会这样去做，但是如果按照故事里这个主角的人设来发展，大概率会不择手段的把她抢过来，独占在身边吧。”

即使认识了这么久，织田作之助还是无法看透这个比他小了整整五岁的少年。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眼前的少年神情俨然生动了起来。

少年方才还冰冷沉郁的神色瞬息之间被喜悦欢欣的笑意取代，但那笑意也维持了不过须臾几秒。

“如果被命运剧透了的男人得知，其实她的确应该和另一个人在一起，那个人才是她爱情的归宿——”

太宰低头把玩着一口未动的酒杯，浓密纤长的睫羽低垂，像乌沉的云压住了眼底所有晦暗的情绪：“织田作觉得，故事里的男人该怎么做呢。”

织田作之助望着太宰治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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