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肆拾章 独发

宫人端来了茶点，祁聿侧目看向阮颜兮，吩咐道：“你带晋宁回去罢。”

“是，皇上。”

“细心照顾好晋宁，若她有任何不适，赶紧找太医过去，并派人知会朕一声。”

“臣妾明白。”

阮颜兮逐一应下，抱着晋宁公主起身离开，祁聿抬手揉了揉眉心，面带忧色。

一室寂静，祁言慢悠悠地饮下半杯茶，放下茶盏问道：“晋宁这是怎么了？”

祁聿挪开搭在眉心上的指尖：“朕也不瞒着你了，晋宁自出生后就一直身子不好，这几年太医院的太医都瞧了个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是跟朕说也没别的什么好法子，只能拿补药好生将养着，兴许过个几年晋宁的身子骨便能好些了。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她才几岁，身子本就弱，哪撑得住拿药这般喂她，何况她又畏苦，每日煎了药，总得百般哄着她，也未必能让她愿意喝下几口药，身子如何好得起来！”

他吸了口气，继续道，“今日陆太医过来，说晋宁的病不可一拖再拖，朕问他可有什么好法子，他说不妨试一下针灸，一来不用顾虑药里的毒性，二来也无需再逼晋宁喝下那些苦涩的药汤了。”

祁言沉吟了片刻，抬眼望着祁聿：“臣弟虽不懂医术，但陆太医这话听起来倒的确有几分道理，左右也没别的好法子可想，皇兄不若放手让他试试，总好过眼下这般。”

祁聿看了他一眼：“话虽如此，可晋宁千金之躯，岂能……”

他幽幽喟叹一声，“倘若阿音还在……”

祁言神色微变，面上仍是一贯的风轻云淡：“六哥至今还记得先皇后么？”

祁聿紧攥住书案上的折子，眸中的痛楚之色难以掩饰：“朕怎么可能忘得了她？”

祁言眼睫轻颤了一下。

难以忘怀，却也没能阻拦他顶着太后的压力，立先皇后的三妹妹为继后。

“九弟，你说阿音在九泉之下还会念着朕么？”

祁言抿紧了唇不作言语。

祁聿等了良久，也未等来他的应答，低声苦涩了一笑：“她爱憎分明，依她的性子，必然还是怨着朕、恨着朕的罢。怨也好，恨也好，总归还记着朕，总比忘了朕要好。”

祁言眸光微闪，垂下眉眼，敛去眼里的情绪。

***

午后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姜年是个闲不住的，横竖眼下无要紧事要忙，趁着日头好，她抱来一捆捆的药材在院子里翻晒。

正忙碌着，丫鬟匆匆忙忙走了过来：“姜姑娘，药谷来了人，说是京城来的，要见您呢。”

姜年翻晒药材的动作一顿：“找我？！来人可有报出姓名么？”

无怪乎她会多问一句，来药谷的人本就极少，就算是专程来药谷寻医的，也尽数是慕名上门来找姜神医治病的，从未有人是来找她的。

自三年前来了药谷，她便潜心钻研医术，起初姜神医以为她定是吃不起苦的，无非是无事可做，又无处可去，一时图个新鲜打发时间罢了，故而教得也不甚起劲。待过了一些时日，见她是真心想要学习医术，又很有些天分，肯吃苦，且最难得是有医德，这才看高了她几分，收了她为徒弟，亲自指点她，将毕生所知所见一一教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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