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暴躁魔王崽今天也在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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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像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困住公主的一生。
生前作为人时，她无力反抗，被迫怀上恶魔子嗣，而死后就算变成鬼，她依然是笼中鸟雀。
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仍难以挣脱。
维卡托和姜茵几乎同时到达塔底。数不清的白骨堆叠在地上，尸骨累累，好似炼狱。阴风阵阵，幽魂不散，哀嚎不止。
“这些……”姜茵目光微凝，后背汗毛倒立。
“这些都是被她杀死的人。”维卡托冷淡道，看似很不开心，实则语气藏着担忧，“这下面很危险，你不应该跟下来。”
姜茵相当自然地说：“有你在这里，我不会受伤的。”
她也不管维卡托突然涨红的脸，径直走向倒在地上的怪鸟。黑羽如同尘埃被微风吹散，公主的身形渐渐显露，一如昔日般美丽。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因伤重而难以动弹。野兽般的瞳孔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痛苦，公主倔强地仰起头，一滴泪也没落。
姜茵右手的诅咒几乎已经蔓延到胸腔。她的半边身子都散发着淡淡的死气，石化部位毫无知觉。
“是谁杀了你？又是谁把你困在这里？”她直接问道，表情与先前并无不同，像童话故事外冷漠的旁观者。
公主没有回答，也不再挣扎，像一具尸体倒在地上。
“让我猜一猜，是魔王路西斐尔对吗？”姜茵隔着一段安全距离，垂下眼帘，“维卡托不是你的孩子，路西斐尔才是。”
“你厌恶他，生下他，抛弃他，憎恨他……同时，也塑造了他。”姜茵说，“那个孩子最终毁灭了你。”
“勇者小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公主终于开口，明明气若游丝，眼里却含着笑，“你对于故事的真相有种超乎想象的敏锐，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事情之所以变成这样，路西斐尔并不是主要原因。他只是一切恶因的结果，而非故事的开端。”
她的笑容里仿佛浸着血。
“真正的导火索是——这该死的世界！是生我养我的王国，是疼我宠我的父王，是爱我吻我的伴侣！”公主笑着说，眼角流下血泪。
她的身下流出蜿蜒的血水，像小小的河流染红周边白骨。这具怪异的身体已遭受重创，再难坚持。
“你要颠倒所有的线索，才能看懂我的故事。”公主大笑过后，声音充满疲倦，眼底的绝望几乎要将她溺毙。
姜茵微微睁大眼睛，无数信息在她脑海中交汇、重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却如同黑暗/童话般令人难以接受。
公主看懂她眼中的难过，掩唇长笑，故作轻快地说道：
“索拉王国并非是因为与恶龙对抗才打了败仗，只是我那不理智的父王以为他的王国能够战胜另一个国家。”
“那只是一场战争，仅仅为了利益。”
“战争结束后，索拉王国输的很惨。战败国不得不向胜利者献上他们最珍贵的宝物。于是，我在十八岁那年，嫁给了八十八岁的丈夫。”
“但很快，我的第一任丈夫死去了。他死得很不凑巧，正好在我的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王后指控我是害人的魔女，将我打入牢房。”
公主的语气满是嘲讽，神色淡然。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也深深爱慕着她口中的魔女。那位年轻的王子被魔女姣好的容颜蛊惑，不仅带我逃离监狱，还一意孤行要娶我为王妃。”
“王后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在惩罚王子时下了重手。那位王子本就体弱多病，竟追随他的父亲而去了。王后伤心欲绝，而这都是我的错。”
她笑了下，毫不遮掩地认下所有过错。
战败是她的错，国王的死是她的错，王子的死也是她的错……即使所有人都明白，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可弱小与美貌就是原罪。
“于是，我在二十岁那年，又嫁给了一具尸体。”
“我和第二任丈夫一起被埋到土里，他肿胀的身体几乎挤满了整个棺材。我无处可躲，一心等死，却没曾想我曾经的未婚夫将棺材撬开，将我从土里拉出来。”
“他带我回到地面，好吃好喝地供着我，却不许我穿衣做人，将我困在狗笼中，以野兽的姿态与我交/合。”
“我终于明悟，这些人的眼里只有公主，只看得见公主的美貌与肉/体，却从来看不见米娅.索拉这个人。”
她似笑非笑，血泪蜿蜒，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原来这就是公主，是皇室的明珠，是王国的宝石，是盛世时不可或缺的点缀，亦是乱世时推上高台的祭品。”
“于是，我和恶魔做了一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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