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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别去了。”方志军看到他四哥方志和正要按照老爷子的吩咐起身去叫大哥方志坤，抬抬手臂示意他先不要动。视线扫过妻女，再看向愤怒中的父母，他缓缓的朝着老太太跪了下去。
“儿啊，你这是干什么！”见方志军跪在自己面前，刚才还底气十足的跟老爷子对峙的老太太顿时慌了神，紧走几步上前想要扶起儿子。这可是深冬啊，虽然是在室内，可水泥的地面最是渗凉。“还不赶紧给我起来！”
“妈，”方志军任由老太太拉扯他，巍然不动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今天当着所有哥哥嫂子叔叔伯伯的面，我想说清楚我的态度。”方志军说完，慎重的给老太太磕了一个头，然后拍拍膝盖上的灰尘站起来，环视这屋内所有的人。“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以后谁要是再敢无事生非欺负我妻女，我方志军宁可这儿子不做了，警察不做了，也要讨回公道。”说完一手抱起炕上的方小玉，一手牵着莫欣雁的手，“什么干活不干活的，前面那么多嫂子在忙活着，咱们不在这给他们添乱，我们回家等着去，过年再来蹭饭吃。”
方小玉趴在方志军怀里很想说一句“老爸你真帅”。气氛过于紧张她没敢说出来，只得笑嘻嘻的用手使劲儿的搂着老爸的脖子。
莫欣雁倒是很平静的看着方志军刚刚做的这一切，见丈夫过来拉自己，抿了抿嘴给了他一个嗔怪的眼神，什么都没有说，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向屋外走去。没走几步就听见老太太在身后“嗷”的一声，刚想转身，被握着她的那只手用力的拉了拉，只犹豫了那么一下，便随着丈夫回家去了。
“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一个孽障，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混账东西。”老太太见自己疼爱的儿子，为了那个女人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撂狠话，也着实是气极了，虽管不得那么多，还是顺手从凳子上拿了一个坐垫扔到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坐垫上开始嚎啕大哭。“还有你，”她指着老爷子，“我一辈子给你们老方家生儿育女做牛做马，怎么的到老了想享清福都不行？这儿媳妇是你定的，莫非就高人一等不成？老大家的到老四家的这几个媳妇，哪个不是这么着过来的？怎么到她这就不行了？我老婆子在你家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就因为管教媳妇孙女，就被亲儿子嫌弃，就要被送回娘家，我不活了。”老太太越哭越伤心，越哭动静越大。
老爷子见一看这样也不是事儿，挥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出去了。
“三嫂，你听见没有？”老四方志和的媳妇和老三方志孝的媳妇正在厨房准备过年的吃食。厨房离正屋只有几步，她们对刚刚里面发生的事听的一清二楚。
“我可啥也没听见。”老三媳妇是菜点的售货员。在这个年代人们买菜一半都去菜点，相当于现在的菜市场，不过买菜不用钱，要用菜票，在当时来讲是个清闲又体面的职业。丈夫方志孝在农电所工作，生了一儿一女。在所有媳妇当中最是得宠。
“真能装。”老四媳妇撇撇嘴。她年初时刚生了一个男孩，就是屋里炕上躺着的那个，还不到一周岁。这个男孩是她的第二个孩子，上头还有个女儿方小雨。没生儿子之前老太太对她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自从有了儿子她才感觉腰杆子硬了，扬眉吐气走路都带风。因老太太见到孙子眉开眼笑，对她也和颜悦色。“也不知道老五媳妇牛气什么，再生个儿子就能要她命了？生不就得了。惹的老太太不开心。”
“你说的轻巧，生出来万一还是姑娘呢？”老三媳妇看不惯老四媳妇这幅生了儿子腰杆硬了的模样，之前没生儿子的时候不也是一样见天儿的背后埋冤老太太。
“这不生怎么能知道？要我说，就是老五给她惯的。我看啊，就差给她端洗脚水了。”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让老四也惯一惯你呀，省着嫉妒人家老五媳妇。”老三媳妇也打趣道。
“你们俩还真是干活也没个正经样。”大嫂杨桂芬这时候端着事先冻好的粘豆包推门进来。
“大嫂，可不是我俩偷懒，你听。”老四媳妇嘴巴朝正屋努了努。里面传出老太太高高低低的哭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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