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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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昭仁殿果然派了过来接庄宝林了。如第一次一般，由香雪和四顺随庄宝林去昭仁殿，而柴玉则留在延春苑中值夜。

送走庄宝林，天色还不甚晚，但柴玉忙了一日，只想早早休息，因此预备下明早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便早早地关了门户，熄了烛火，洗漱完毕，躺在了值夜宫女睡觉的小榻上。

在为庄宝林得到永熙帝关注而高兴了半日后，此时柴玉闲下来，回想今日的所见所闻，心里又无端悲哀起来。

庄宝林今日不过是和永熙帝多相处了一会儿，延春苑的宫人们，包括柴玉自己，就已经喜悦溢于言表，为庄宝林感到开心，冷静下来想想，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里，皇帝坐拥三宫六院，他多关注了你一眼，你就要为此感恩戴德。这虽然听起来很荒谬，却是这宫里真实的生存逻辑。

也许以庄宝林的家世，相较于她一辈子都没见过皇帝的知县父亲，她可以不时地见皇帝一面，说两句话，已经是她的家庭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了。她能成为永熙帝的后妃，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底层，也能她为家族带去无上的荣耀了。可在这深宫之中，庄宝林要处处小心，要和其他人搞好关系，要努力在永熙帝心里留下好印象，又岂是容易的！更别提生儿育女，提升位分这种需要靠一定运气才能发生的事情了。

唉，真是“宫门一入深如海”啊。柴玉有些感伤起来。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皇宫，无论是她这种小宫女，还是庄宝林这一类出身平庸的小透明后妃，要想混下去，其实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好在柴玉对自己进宫的初衷一向坚定，对待这宫里的事情，也是尽量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不让自己投入太多感情，因此她感叹了一回，也就转移了注意力。不知这会儿庄宝林在昭仁殿可怎么样了？她是在和永熙帝聊诗词歌赋风花雪月，还是在搞什么晋江不宜？

一想到这儿，柴玉也有点脸上发烧。行罢，好歹永熙帝也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男子，庄宝林也是花一般的年纪，趁现在享受青春，及时行乐，便是她以后不幸被彻底冷落，那也还有能有些美好的回忆不是？

柴玉胡思乱想了半日，直到夜深方才睡去。宫女一向是睡得比后妃晚，起得比后妃早，庄宝林又要天刚亮就从昭仁殿回来，所以柴玉也没敢踏实睡下，天色微微亮时，她便醒了过来。屋里只她一个人，柴玉放肆地在小榻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待彻底清醒了，才起身穿衣，打开房门，打水洗漱。

等柴玉把该干的事都干完，膳房的小太监也送了早膳来，庄宝林所乘的小轿才不慌不忙地被抬了回来。柴玉听到动静，忙迎了出去。

庄宝林这次在昭仁殿待的时间比上次要久，从轿子里出来时，柴玉偷偷打量，只见她的脸色也比上一回有精神的多了。

“回宝林，早膳已经送来了，您现在可用么？”庄宝林进了屋，略整理了一下，柴玉便上前回道。

“我这会子倒也不怎么饿，你先把早膳摆在那里，我一会儿再用罢。”庄蕖想了想，道。

“宝林，今日起便要恢复每日去华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这会子已经不早，您还要去披香殿找令狐宝林一起去华宁宫，再不用膳，时间恐来不及。”香雪在旁劝道。

庄蕖犹豫了一下，道：“也罢了，我就用些点心罢。几日没去请安，今日想来要在华宁宫坐好久呢。”

香雪和柴玉服侍庄宝林用了早膳。庄蕖胃口一般，只用了些玫瑰栗子糕便不吃了，剩下的一碟素馅水晶饺，一碟爽口小菜鸡丝拌青笋，还有一碗红枣莲子粥，便被香雪三人分着吃了。香雪和柴玉俩人轮换着让对方去吃完了早膳，又服侍庄宝林更衣打扮，然后随庄宝林出了院门，到披香殿和令狐宝林汇合，一起去华宁宫给邢皇后请安。

“妹妹昨晚在昭仁殿过得如何？”走在去华宁宫的路上，令狐芩打量着庄蕖的气色，调笑道。

庄蕖娇嗔地轻拍了她一下，却也没有如何害羞，和她走得更近一些，两人低声地交流起什么来。柴玉在后面走着，听不太清楚，只见庄宝林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令狐芩也有些脸红起来，含笑地推了她一下。柴玉暗自感叹，这两个人的感情倒是真好，看起来不是那种表面和美的塑料姐妹花。后宫难得真心相交，有个能说说话的朋友，也是一桩幸事。只是不知她俩的感情能不能一直不变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