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新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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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玉抱着自己的铺盖卷，跟着一位老宫人，从御花园北边的小门穿过，进入后妃的居住区。宫里规定，除非有差使，宫人无故不得离开自己所在的宫院。所以一路上遇见值守的太监，都要开口询问并核查身份。

穿过御花园，东南角上的一处小院就是延春苑了。老宫人带着柴玉走过去，“就是这儿了。”

延春苑中的人听到动静，迎了出来。“魏嬷嬷。”这是一个大约比柴玉大七八岁左右的宫女，见到老宫人，先笑着打了声招呼，才把目光落在柴玉身上。

“这是今年新进宫的宫女阿柴，调过来跟着庄宝林的。她年纪小，以后就由你教导。另外香雪，黄管事叫我告诉你一声，以后延春苑的管事宫女就是你了，里里外外的一应事情，你都上点儿心。”魏嬷嬷对这位宫女道。她把柴玉交代好，该转达的话说完，没做停留，便转身离开了。

柴玉目送魏嬷嬷走远，方才回过身，看向这位比自己稍长的宫女。

这宫女长了一幅和善面孔，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的：“来，咱们进来说话。我叫香雪，比你早来这儿半日。”她一边说话，一边拉着柴玉的手往屋里去。

“香雪姐姐好，我叫阿柴，上个月才进宫。”柴玉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介绍着自己，“我年轻不懂事，还有劳姐姐多教导了。”

被分到庄宝林的延春苑的通知下来之后，没等休息一下，柴玉就着被催促着收拾铺盖，搬了过来。庄宝林进宫在后日，但她们这些服侍的人得提前过来收拾，为新主人的入住做好准备。

延春苑是个不规整的小宫院，房间并不多。香雪带着柴玉走进其中给服侍的宫人住的房间，这屋里有两张床，香雪的东西已经放好了，她叫柴玉也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好。

进宫才一个多月，柴玉也没几样东西，有香雪帮着她，她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忙完这些，香雪拉着柴玉在床上相对而坐，闲谈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些你们之前的管事说过没有，我再和你说一遍罢。咱们服侍的庄宝林是宝林这个位分的，按例，宝林名下有两个宫女，一个太监服侍。若是在那几个大的宫院里当差，每个宫里都是有总管的嬷嬷或是太监的，但是咱们延春苑就三个服侍的，也论不上什么总管，我毕竟在宫中待了几年，就算是咱三个人里的管事了。你要是有不会的，问我就是了。”

柴玉应下，又道：“姐姐，你才说还有一位公公，他人呢？”

香雪道：“哦，黄管事之前说宫里已经挑好了人，可能今天就过来了。对了，黄管事是管咱们这几处宫女的管事，咱们的分例都是从她手里发，你要是想请假去其他地方，也得经过她批准。”

香雪懂的东西可比柴玉多得多了，柴玉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香雪姐姐，你知道的可真多，你进宫多久了呀？”

香雪笑道：“我十三岁进宫，到现在七年了。之前我一直是在宁寿宫赵太皇太嫔处服侍的，去年年底太皇太嫔过世了，我们这些服侍的就重新分派，我就分来侍候庄宝林了。”

“姐姐你都二十了，难道不够放出去的么？”之前席管事说，这宫里宫女二十岁左右就可以放出去了，香雪原来的主人去世，她不正好能出宫？

“我是不想出去的。”香雪笑了，“我家里没人了，出去也没意思。出去嫁了人，洗衣做饭生孩子，还不如在宫里干，吃得好穿得好还有钱拿呢。所以我早就跟管事说了不出去，管事也答应了。”

宫里年长的和年轻的宫人，各有各的用处。纵然每年都有上百宫女满龄出宫，但还有一部分宫女留在宫中。香雪便是这种情况。她们在宫中时间久了，其中的一部分人也会逐渐升职，成为有一定权力的管事。有地位的管事年纪大了，宫中是负责养老的，甚至有的还有小宫女伺候。这可比出宫嫁人强多了。

“我也家里没人了，不过等到了岁数，我还是想出宫的。”柴玉实话实说，“宫里虽然也好，可总待在一个地方，多腻烦呀？”

“你年纪小，还是爱玩的时候，这么想也正常。我和你不一样，从进宫那天起，我就没打算再出去。”见柴玉看着她，香雪笑了，“不说这个了，你先歇一会儿，等吃了饭，咱们一起收拾一下正房。内务府新送过来的铺宫器具还有些没归置好，咱们得早点弄好，庄宝林后日就入宫了。”

见香雪提及，柴玉也八卦了一下：“香雪姐姐，咱们这庄宝林是什么情形，你知道么？若是知道，也告诉妹妹一二，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儿。”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庄宝林是南岭一个知县家的小姐，十八岁了。一道进宫的何才人十六岁，赐居懿清宫；令狐宝林也是十八岁，赐居披香殿，那儿离咱们延春苑很近，出院门就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