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倒也不必硬聊

“队长，你怎么会在这儿？”裴穆并未摘下面具，但听声音并未有任何异常，待回过神来后，周济露出欣喜的神情。

“偷梁换柱罢了。”裴穆用短短几个字将他之前经历的一切揭过，然后又回归正题：“华森供电站一共四个大的区域，a区域80%的设备被冻坏，90%的零件以次充好，b区域的能量提取机严重违反人道主义，并且属于违禁器械，c区域也就是这个区域有绑架妇女并杀人的嫌疑，d区域的运输管道未定期维修，导致能量在中途泄露。这是抽样调查，然后计算后的结果，我已经让玫夏和喻灼去搜集证据了，一旦证据确凿，立刻剔除红蜂教会的管权，然后对华森供电站进行整改。”

榛桐终于知道为什么周济会说，只要裴穆在这里，该担心的就是红蜂教会的人了，裴穆信息整合的能力超越常人，从裴穆进注射室到现在，最多四十分钟的时间，他却几乎掌握了华森供电站的所有信息。

榛桐猜测，这大概和裴穆特殊的预知能力有关。

和榛桐一路杀到底的处事风格不同，裴穆的内心虽是柔软的，但工作风格却是冷静的，一丝不苟的，像是机器人，完全不带个人情绪，仿佛所有事情在他面前都是可拆解的，在面对工作时候的裴穆，再怎么热切的情绪都会熄灭。

榛桐难以形容此时的感觉，在她以前的认知中，生病的人类总是脆弱的，需要照顾的，这也是她为什么她会对裴穆升起同情的情绪，可裴穆显然没她想象的那么脆弱，并且一再强调要剥夺红蜂教会的管权，并将华森供电站的事情上报给高层的时候，榛桐有种自己利益被侵犯的感觉。

榛桐是利己主义，在高维时代，她会为了想要的自由而成为遵纪守法的机器人，在至暗时代，榛桐不达目的不罢休，而裴穆却是一个活在各种条条框框里的人类，从这一点来说，他们永远无法达成一致。在这里，他是救世主，而她则是不服管教的通缉犯。

榛桐觉得，她还是不要理裴穆了。

“喂，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能量液流失过多了？”察觉到榛桐双手环抱在胸前，摆出一个警惕防御的姿势，周济扭头，凑到榛桐面前，询问道。

“去执行任务，掩护好自己，另外，吞下这个，可以制造虚假磁场，瞒过红蜂教会的人。”看着榛桐那明显防范的姿势，裴穆用图纸轻轻打了一下周济的头，将两个泛着金属光泽的磁片放在周济掌心里，嘱咐道。

看着像是在撵人的裴穆，周济狐疑的目光在裴穆和榛桐之间扫射，他是错过什么了吗？怎么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这种微妙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虽然好奇，但周济极有眼力见，他知道眼前这两位明显都不是能满足他八卦精神的人，自己还有可能会被当成炮灰，思索片刻后，周济当即吞下磁片，转身就走。

而看到周济转身，榛桐也开始行动，原本打算救下裴穆后就开始清理饶危派系的成员，现在看来计划需要提前了。

“榛桐，你和孟沅达成了合作。”看着榛桐干脆离开的背影，裴穆突然叫住了榛桐。

“无可奉告。”

“不仅仅是死亡区域，华森供电站底下也有一片能量矿的事情你们知道吗？”裴穆靠着墙，看着榛桐走得飞快的身影，直接抛出了重要信息。和想象中一样，榛桐停下脚步。

榛桐没有开口，她不想给裴穆试探她的继续，她转头看向裴穆，示意裴穆接着说下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孟沅是准备在换权之后勘测矿脉，关于更换供能结构这件事，我认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因为如果无法找到新的能量源，华森供电站将无法继续供能，永乐城那边也会受到严重影响，这是我的考量。”

“但是你们的步骤错了，一般来说，能量矿附近一定会有大量污染物，如果先换权再进行勘测，污染物势必会在人力最稀缺的时候暴动，如果矿脉只在死亡区域的话，孟沅会想办法将污染物控制在死亡区域内，可孟沅不知道，华森供电站下方也有一条隐藏矿脉，这意味着，一旦污染物失控，势必会造成左右夹击的局面。”

为了让榛桐更好理解，裴穆用手指在墙壁上涂涂画画，不知不觉间，榛桐站在了裴穆旁边。

“我对红蜂教会内部政权更替没兴趣，但是无论如何，要先进入矿脉勘测，确认隐形矿脉的位置后再反抗，这是我的建议。”最后，裴穆得出结论。

因为距离近，榛桐而感受到从裴穆身上传来得灼热体温和血腥气，一码归一码，在涉及到人类利益方面，榛桐不会去怀疑裴穆。

“这也是你预言的结果吗？”

听到榛桐的话，裴穆先是一愣，然后坦然地点了点头。这是第一次，他向别人承认自己有预言的能力。

看到裴穆亲自承认异能，榛桐并未有什么反应，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像是问了一句“吃没吃”一样自然。

比起裴穆身上的秘密，榛桐想着更关注眼前的计划，隐形矿脉的确是一个大麻烦，但如果现在更改计划，那会错过政权更替的最好时机，权衡过后，榛桐还是决定先前往矿脉开发地。

为了更改计划，孟沅可谓是准备充分，在黎慈所在的楼层，孟沅有一条通往矿脉底下的秘密通道，在那里，常年有人进行巡视和检测。

这对于孟沅来说是底牌，但她却选择告诉榛桐，这也是榛桐信任孟沅的原因。榛桐不认为孟沅是故意隐瞒隐形矿脉的事情，由于神山地质结构复杂，污染物又多，勘测能进行到现在已然不容易，而隐形矿脉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榛桐和裴穆一前一后地再次前往地底。

榛桐带上裴穆完全是因为他知道污染物会从什么地方钻出，然后攻击供电站，两人全程一前一后地走着，除了商量计划，没有多余的交流，看着榛桐的后脑旋，裴穆罕见地有些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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